郁陶来这儿,本就有这个意思,自然也没有推辞。
她缓缓走到言夫人身边,安静坐下来,没有先开口,只平静地看着言夫人,一副等待她发问的模样。
言夫人倒也没有犹豫,直接问:“你说寄声遇到了坏人,是什么意思?”
言夫人倒也不是对自己的儿子没信心,但还是想知道事情的经过,还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说:“我虽然是个病人,但不糊涂的时候,还是能思考的,所以,你不要哄我,跟我实话实说就行。”
说完,她像是怕郁陶有所顾虑,还晃了晃手上的手铐,强调道:“你别担心我受不了刺激,我把自己锁上了,而且,刚才还特意吃了药的,应该不至于听一点消息就失控……”
见她都做到这个程度了,郁陶哪里还会瞒她什么?
轻轻叹了口气,郁陶说:“本也没有打算一直瞒着您,只是事情的发展还不是很明朗,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您说,才一直拖到现在……”
“那就想到什么说什么吧!”
“言明义死了。”
“什么?”
饶是言夫人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和准备,也没料到她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要说这世间最有资格恨言明义
的人,言夫人绝对算是其中一个。
如果不是那个人,她也不用疯疯癫癫三四年了。
自从知道是他抱走了小布丁,让他们一家人几乎陷入绝望,她在做梦的时候,都不知道把那人在心里碎尸万段多少回了。
她是香城路家的女儿,什么样血腥残暴的事情没见识过?
她甚至真的想过,趁着她家老爷子还活着,一定要回香城一趟,找老爷子借一些人过来,把言明义给狠狠收拾一顿了。
可碍于自己的病情,她一时也抽不得空去见父亲。
谁曾想,还不等他出手,言明义就出事了。
“死了?死的好,死的好呀!”
她心里是这么想着,嘴上也是这样说的:“那个人死不足惜,不碎尸万段都算是便宜他了。”
对此,郁陶没有反驳,只道:“言谨瑞和言博为,因为他的死,都被当成嫌疑人带去了警局,不过现在,言谨瑞被无罪释放了,至于言博为,他已经认罪了。”
“你是说,是言博为杀的他?”
言夫人难以置信道:“他为什么要杀言明义?言明义以前可是言谨怀的管家,他不是最忠心于言谨怀的吗?怎么会杀他……内讧?不,不是内讧,这几年言明义见风使
舵,早就成为了言谨瑞的人,后来,又投靠了寄声……”
言夫人自语着,突然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所以,他因为这个就杀了言明义?可是……为什么投靠言谨瑞就不杀,投靠寄声就要杀?这……”
这就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
三言两语讲不完,但不讲也不行。
郁陶清了清嗓子,尽可能简单地将事情的大致经过,都跟言夫人说了。
听完之后,言夫人脸色沉的厉害,好一会儿,她才又摇了摇头:“这事儿不对劲啊!他这么随便就认罪了,反而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在说谎?”
没想到言夫人这么敏锐,郁陶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和言寄声的怀疑说出来。
但言夫人毕竟也是在言家做了近30年当家主母的人,就算郁陶没有明着说出来,她依旧很快就就得出了结论。
“会不会,是他在替人顶罪?”
言夫人说完,眉头又深深皱了起来,问:“是替那个孩子吗?严谨怀的私生子?”
郁陶还是很服气的。
心想,果然不愧是言夫人,居然这么敏锐,一下子就猜出来。
即是都猜到了,她索性也道:“只是猜测,谁也不能肯定是不是那小子做的。所以,
现在还得走一步看一步,然后,努力收集证据……”
“就算只是猜测,要证明也不是很难。”
闻声,郁陶惊讶地看向言夫人:“您有办法!”
言夫人点头:“有!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自古以为男人有男人的办法,女人,当然也有女人的办法,且很多时候,男人的办法,也不一定有咱们女人的管用。”
郁陶双眸霍地一亮……
事实证明,北城言家的言夫人,虽然已经退出社交界长达四年之久,但有些人脉,只要她简单一个电话,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勾连起来。
言博为是不是凶手,要证明这件事,无外乎两种办法。
一个是正面查,还有一个,就是暗中访。
男人的社交,自是正面撕杀较多,就算是玩阴的,也是拼的硬实力,但太太社交的优势是,许多事情都可以靠一张嘴,人传人来解决。
所以,言夫人的电话打出去之后,不到一天,就有了反馈……
反馈的方向,竟来自言博为家的后院起火。
言博为再怎么护着言斯宇,那小子也不是他亲生的。
而他真正的儿女们,于公于私,都是不可能允许他就这么轻易认罪的。毕竟,这对他们一家人来说,无
异于灭顶之灾,
虽然言博为之前在集团公司,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部门负责人,平时也没什么油水,底下也管不了几个人。
可再怎么样?那也是集团公司的职务。
只要他还在那里,就算自己混不出头,也保不齐他的儿子能啊?
哪怕一开始不能安排到很好的职位上,但,事业本就是靠人拼出来的,高的有了,后面拼起来也比别人要容易不是?
再退一万步讲,哪怕真的拼不出来,可毕竟他们一家都姓言,只这一点,也够他们在集团里面安稳度日了。
而且,孩子们渐渐大了,该找对象了,只要他们还和言家沾亲带故,他的儿女们想要娶一房好媳妇儿,或者嫁一个好人家都会比较容易。
可是,一旦言博为成为了杀人犯,那么这所有一切可能惠及儿女的好处,就全部不可能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