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二道门。
三辆青色的车子缓缓驶离。
冯云同镇国公府一众儿郎们相送,虽眼前是远离的车马,脑海中却是坐在翠逸园中略显富态,平静祥和的犹如观世音菩萨的老母亲。
看似是在说平公主,根本就是在说其他的想要瞧瞧镇国公府成色的家伙们。
说什么阴谋诡计,说什么妖魔鬼怪,都没有老母亲当面锣对面鼓的敲出来。
不要以为老母亲没发火脾气好,有本事就来试试能不能流血呗。
哎呀,以往老母亲待她真是太柔软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站在最前面的大兄喃喃。
冯云心神一动,转到冯暮雨身侧,拉了拉衣袖:“父亲和母亲谁更厉害?”
冯暮雨额角微抽。
敢问出这个问题,你最厉害!
“你想做什么?”冯暮雨问。
此话一出,连冯暮尘都看过来。
冯云一脸天真:“我就是随口问问。”
“砰”
冯云脑门上挨了个脑瓜崩。
“祖父最大。”冯暮雨道。
冯云捂着脑袋,嘻嘻笑:“还是大兄知道我。”
冯暮雨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就知道吃和偷懒的小女郎,俨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把那个在皇子面前侃侃而谈的女郎重叠在一起。
冯暮雨双手按到冯云的肩膀上,冷眉沉声:“家里还有兄长,何时轮的到你出头!下次若是再有如此之事,看我不收拾你!”
冯暮尘亦是颔首:“不错,若凡事都需你方行,要我和大兄何用!”
两位俊秀倜傥的兄长居高临下,听似训斥,四目中唯有关切忧心。
冯云嘴角大大的扬起来,老实乖巧:“知道了。”
冯暮尘欣然微笑。
冯暮雨睇着她,显然不相信。
冯云立刻掩嘴打着哈欠:“啊,好困,睡觉去。”
……
马蹄声起,停靠的青色车马再度启程。
微微掀开的车帘放下,车内的五皇子撇了撇嘴,盯着手里的投箭目光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镇国公府的三郎赢了投壶就罢了,可原本他是替小女郎投的,结果最后一投,小女郎随便一投就投中了双耳。
这岂不是说他最差?
不行,输给三郎也就罢了,怎么能连投壶都输给小女郎!
莫名的好胜心升起,五皇子决意必要雪耻。
前面的青蓬车内。
平公主缓缓的坐直了身形,抬袖端茶,倒盏,分茶,俨若侍婢。
三皇子静静的看着她,待手中杯盏茶水倾入,道:“满意了?”
平公主气不过:“我哪里想到——”
“你哪里想到根本不用郎君出手,一个小女郎就让你说不出话来。”三皇子虽还是俊逸之色,但周身冷意已寒。
平公主咬唇,眼中含泪:“是妹妹错了。”
“你也并非一事无成。”三皇子喝茶,淡淡道,“总归也知道了咱们的那位姑姑并非传言所说那般柔弱。”
“是。”平公主道,“也可知咱们那位姑姑已经不是咱们的姑姑了。”
“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我也不好太过苛责,不过既姑姑摆明了态度,父皇也该知道。”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平公主道,“不止是父皇,太子殿下也该知道。”
三皇子端详着手中的杯盏,忽问:“你觉得哪位女郎尚好?”
“自然是那位小女郎,不管吃憨是真是假,总是最聪颖的,只是那位清儿妹妹,好似更倾慕三哥哥。”平公主思衬道。
三皇子放下茶盏,若有所思:“初相逢时就是在今儿的花苑之中,那日只觉得是天作之合,今儿却觉得似乎别有内情。”
平公主靠近了些许:“三哥哥的意思是?”
三皇子转眸,眼底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本殿下可容不得欺诈之辈。”
平公主哽着鼻息,毫无躲闪:“自从四年前三哥哥救了妹妹和母妃,妹妹心中就只有三哥哥一人,三哥哥要妹妹做什么,妹妹就做什么,至死不渝,更无半点欺诈之心。”
“我又没有说你。”三皇子浅叹,伸手拂过平公主的发,平公主抽着鼻子泪中带笑又贴近了些许,只愿三皇子摸的更顺手一些,三皇子轻笑摇头,终揽在平公主的肩膀上:“为兄自是知道妹妹的心意,只是为兄既有意那个位置就不免小心再小心,你在太子妃身边,更要谨慎行事。”
“嗯,妹妹知道。”平公主破涕为笑,笑靥如花。
“哄了你几句就这么高兴?别回头把你卖了,你还帮她数钱呢!”
醉香楼二楼,一身锦衣华服的少年郎君冯暮修鼻孔朝天,双手叉腰的百般不屑,后面圆桌旁边也是少年郎君的王文远同样脖颈一抬,嗤之以鼻:“那又怎么样?我就问你一句,你比三姐姐强吗?”
“你,你这个——”
冯暮修跳起来,转身指着王文远半天也说不完这一句。
无他,三姐姐就在呢!
同样一身男装的冯云坐在圆桌另一边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兴致勃勃。
就算是她的注意没在他这边,冯暮修也不敢说难听的,最后憋出半句“——我总会强的。”然后坐到旁边一口气一杯茶。
王文远嘿嘿一笑,端起一杯茶奉到冯云的手边。
“以后我不听他的,就听三姐姐的,三姐姐,喝茶。”
舔着脸笑的少年郎君虽没有冯暮修结实,可别有一番意气,冯云以示鼓励的拍了拍王文远的肩膀:“好,孺子可教,下次见面想学什么,跟姐姐说。”
“好的,三姐姐。”王文远笑的眼角都瞧不见。
冯暮修暗嗤了声,就说被骗了吧,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冯云是真没留意她说了什么,如果不是老大兄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她都差点儿忘了同样喜欢弹人脑瓜崩的王大郎君!
她手里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