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叶青微那里听到过,孙夫人爱子如命,年近五十在前不久还拼了三胎,除了八岁的孙朔磊,还有一个两岁不到的小女儿和正在读高中的儿子。”上楼的时候,砚京回想着叶青微的话说道,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否则在这空旷的地方难免会产生回音。
“我没有见过孙夫人,但是叶青微说,孙夫人的身体并不好。”
“是这样的。”兰榭璆走到她前面,对于她话里的意思明白了几分。想到孙夫人瘦弱的样子,走在别人面前摔一跤别人都害怕她摔断骨头碰瓷。
砚京感慨:“她一定很爱自己的丈夫吧,高龄产子的风险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兰榭璆不置可否。
说着,两个人到了三楼,砚京昏迷的地方。
砚京走到靠海的那一面,指了指承重墙,“我当时就靠在这里,我很确定。”
地面上还有沙砾因为行走产生的摩擦痕迹。
她走到窗边,正下方对着的就是那一片被压折了的草丛。
“所以,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将我抱到另一边呢?”
水泥的地面上还存留着许多沙子与油漆干涸的油漆桶,除了几根承重柱能挡住视线之外,两个大厅包括中间的过道几乎是一览无余。
四楼是孙朔磊被绑架的地方,早在他们救人的时候便已经将楼层地毯式扫荡了一边,此刻上来也并没有发现什么。
“抛掷行李箱的楼层不会太高,楼层再高一点摔个四分五裂都是有可能的。”十层楼七八层就可能摔碎了,不过,砚京转了一圈表情奇怪,“你说,他们是在这里交易呢,还是嫌疑人已经拿到了钱然后又提着钱来这里?”
将行李箱提到这里来,提上去的时候可比下来要累多了,那么对方是存在着什么心理将行李箱抛下来呢?
“你不是嫌疑人吗?”兰榭璆挑眉,“你应该想你是怎么想的?”
“哦,我忘了我是嫌疑人,我绑架了一个孩子,只是想要钱,那么我一定会先拿到钱,并且确保自己安全,然后再考虑怎样不留痕迹的将孩子给送回去。”砚京接了他的话,代入嫌疑人的身份说道。
“可你拿到了钱,并没有放人,也并没有带钱离开,将孩子丢在这里,钱也丢在这里,还顺带着给自己找了个替罪羊,这是什么意思?”兰榭璆顺着她的话继续问。
砚京摩挲了一下手指,拇指的指甲深深嵌入中指肉里,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因为想让她死?
一想到那个躲在暗处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将自己拉入局中,看着自己有如困兽一般挣扎,砚京就知道对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少。
从目前来看,他并不想直接杀死自己。
“因为我的本意不是要钱,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计划这起绑架案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砚京真代入自己是嫌疑人,自己给自己顺了个理由。
至于教训嘛,自然得从受害者最痛的地方下手,对于孙夫人来说孩子最重要,而对于另一个隐藏的人来说拿钱能让他大出血。
“我绑架了孙朔磊,又利用他拿到了钱,一石两鸟的重伤了孙家,同时,我还不想因为这件事被孙家反过来威胁,我在这起绑架案中要占主导地位,所以我还需要另一个人来代替我,这个人在我与孙家之间起到了中转作用,我会让孙家知道她不是嫌疑人,孙家也会因此知道我的存在,但是我手中还有更大的把柄,孙家会乖乖听我的话。”
“这个人是一定要存在的,我必须要找一个人来替代我,在孙朔磊被救出去以后她顶替了我的罪,但是她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就够了,足够给我留出时间让我来布置下一步。”
砚京一口气说完,轻笑了一声,“我一定是一个很特殊的角色,我不能出现在孙家面前,我主导着这一切,审判所有人。”
“孙家在我看来有罪,但罪不至死,不然我完全可以拿到钱之后杀了孙朔磊跑路,这样给孙家的重创更为严重。”
“还有另一种可能,要钱跟绑架是两回事呢?”兰榭璆抬腿往楼上去,懒懒散散地像是在散步,边走边说,“我们将行李箱里的钱看作是赎金,假如这不是赎金呢?”
砚京微微抬头,看着兰榭璆的背影,说,“这,只有我真的是嫌疑人或者我是同伙我才知道了。”
“不过你一个地方说的有点道理,之前叶青微在得知这只是孙朔磊的一个恶作剧时说过一句话,他说,是不是你的同伙拿捏住了孙家的把柄,逼他们这样做的。现在,这句话未尝不能应用于孙家,有人拿捏住了孙家的把柄,或者说是孙家某个人的把柄,让孙夫人不得不妥协。”兰榭璆在心里琢磨了一下砚京是同伙这个可能与后果,可能与不可能的几率五五分,毕竟她看起来就有那个潜质。
孙夫人这么多年一个人强撑着孙家,大风大浪都经了,要说她有什么逆鳞,那必然是她的孩子,但现在有人触碰了她的逆鳞,不仅没事全身而退,孙夫人甚至还要保护这个人,为什么?
砚京想,因为这个人会毁了孙家,带给孙家的伤害,远远不是一场过家家一样的绑架案能比的。覆巢之下,她的孩子自然也不能幸免,所以她必须要稳住这颗炸、弹,稳住这颗能让她所珍爱的一切都灰飞烟灭的炸、弹。
五楼。
海面上将要落下的太阳余光透过窗户落在室内,砚京走到窗边,那里正对着落日像是一幅画框,一幅暗淡地画。
手搭在窗边,她往下面看了一眼,还没发现什么,人又抬了抬手,白净的手心毫无灰尘。
砚京不甘心地有伸手在宽大的窗台上摸了一遍,细细地将缝隙都摸过去了,手上依旧干净,毫无半点灰尘。
“兰,兰榭璆!”砚京叫他,在兰榭璆过来之前,像是发现了什么巨大的惊喜一般指使道,“你去楼下,楼上也行,去试试窗户,有没有灰尘,不,是水泥的颜色深不深?是不是这个淤泥色。”
已经干涸很久的水泥颜色呈淡灰色,而砚京摸到的这个窗台不仅颜色加深,不知道是不是她手心出汗的缘故,竟然也有几分潮湿的感觉。
兰榭璆很快就回来了,四楼六楼都去过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