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死了,那个在暴雨中操持着一口方言带她回家的朴实女人死在了雨季,小明月也永久的留在了山崖之下,那几天留在镇上的日子就像是彭丽月的一场梦,梦醒了,她的人生还没有醒,她一辈子被困在后悔之中,而造成这一切的人还好好的活着。
“等我再次看到孙阳,是他跟孙敏一同出席公司活动的新闻,衣冠楚楚的真的就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摇身一变从跪在地上对着阿姐摇尾乞怜的狗变成了精英上流人士,家庭美满,事业有成,你说可笑不可笑。”可怜阿姐一人冰冷的躺在地下,就连死都不能跟自己的女儿在一起。“我也曾借机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已经不记得我了。”
再见面,孙阳已经完全实现了阶级跨越,就连从前的事情都可以忘得一干二净然后重新开始了,彭丽月恨,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脱胎换骨,游刃有余的扮演着一个成功的角色。
彭丽月伸手抿了抿头发,将耳侧的一束散发别到耳后,道。
“他可以抛弃过去,在新的家庭中扮演着一个好爸爸,好丈夫,可有些事情总该有人记得。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当年我发布的新闻太多,我没办法给你提供具体名单,说句不那么道德的话,孙阳早就应该去死,去地下赎罪。”
当她在新闻上看到孙阳死亡的新闻时,彭丽月心底被狠狠地触动了,真好,原来不是没有报应,而是报应未到。
“如果小明月还活着,应该跟你们差不多大吧。”彭丽月话音刚落,敲门声就传了过来。
“老师,院长请您过去一趟,马上就要准备开饭了。”女声清脆,在彭丽月走过去开门的一瞬间探头往里看了看,被彭丽月敲了敲脑门,她揉着手腕抱怨。“累死了,搬了那么多箱营养剂,手腕又疼又麻,回去怎么给赞助企业写报道。”
“回去用冰块敷一下,下午别去了。”彭丽月让开位置,对着砚京说,“你也留下来一起吃饭吧,等饭后我还有问题想要问你。”
“阿雅,你带这位小姐去餐厅。”彭丽月安排完就先一步离开了。
赵雅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一下砚京,目光在她的衣服上停留的时间尤其长,似乎判定了什么,然后才慢声开口,“跟我来吧。”
救助院的救助对象并不限于孩子,还有一些在外面丧失了劳动力的成年人,通过在这里帮忙能够免费吃饭,赵雅带着砚京一路走到餐厅,短短不过几百米的距离撩了五次头发,香水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砚京不自觉的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巧的是,今天餐厅帮忙打饭的人正是易萧,她的身旁还站了砚京来时路上那个提醒她救生衣不用系那么紧的男人,两个人实在太具有偶像剧的感觉,站在一起不像是餐厅打饭的,看起来更像是出来体验生活摆拍的。
这个点儿餐厅人不多,赵雅将她带过去之后跟易萧他们打了个招呼人就走了,砚京随意在角落里选定了一张桌子,四人座的位置已经放好了四份餐点,砚京坐在角落里,身后就是来时路上那个将自己包裹成蚕蛹的女人。
就餐环境,女人依旧没有摘下帽子口罩,坐在她对面的人正认真地介绍着救助院的情况。
女人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打断男人,问,“做义工的主要工作是什么?”
男人话音一顿,语调一下子没了之前的热情,“不同的义工待遇是不同的,普通义工主要负责帮忙后勤的工作,待遇是负责一日两餐,不包住宿。照顾孩子老人的话需要签订合同,短期义工包一日三餐,长期义工包三餐与住宿,长期指六个月以上的时间,没有经济补助。”
一般极少有人选择签订长期合同,包三餐与住宿只能解决基本需求,真要遇到生病难道要靠意念活下去吗?
砚京认认真真咬着蔬菜,菠菜进口有些发苦,在她快吃完的时候听到背后的人惊呼一声,男人面前的盘子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一声。
“我这样可以吗?”女声不受外界的影响,很平静地开口问话。
砚京听到男人小声骂了一句,接着男人迅速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身后的女人悉悉窣窣,等彭丽月找到砚京的时候,女人端着盘子从她一边走过去,正对着她的那一侧脸上有大面积烧伤的痕迹,皮肤坑坑洼洼地,她摘下口罩之后就没有再戴上,表情十分平静的从她身边经过。
“让你等久了。”彭丽月带着易萧与赵雅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易医生,这是我的学生赵雅,她们都是周末过来帮忙的。”
“这是砚京,是特管局的工作人员。”彭丽月对着她俩介绍。
易萧点点头,诚恳热情,“见过,砚小姐还记得我吗?”
砚京:“记得,在医院我们见过的。”
赵雅在砚京对面坐下,拿出通讯器就要记录些什么,“砚小姐既然是特管局的工作人员,那么这次的富商之子绑架案与富商意外身亡应该知道很多细节吧,能给我透露一点吗?”
“这个新闻已经报道过了,大部分都是真的,没有再报道的必要了。”砚京说,“受害者已经回归正常生活,死者也已经安息,赵小姐如果是抱着猎奇的想法写一篇不实的报道,受害者家人可以起诉你的。”
赵雅撇了撇嘴,收起通讯器。“就闲聊而已,不用这么上纲上线吧,我听内部消息说,这案子没那么简单。”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吃白饭的,后半句话没说,但能看出她的意思。
砚京微笑,“若是你能够征求受害者家属的同意,我现在就可以将内部材料整合给你。”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赵雅嘟囔。
彭丽月瞪了她一眼,警告,“赵雅!”
赵雅:“知道了知道了。”
全程易萧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她们说,等她们交谈完,砚京回去的时候看到在门口等待她的易萧困惑。
“我也要回去,一起吧。”易萧热情邀请,“我与砚小姐第一次见面便有一种十分眼熟的感觉,好像我们在哪里见过,这就是一见如故吧。”
砚京不知道她到底想表达什么,矜持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两个人上船的时候船上的人已经等久了,易萧率先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