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
董姨娘还要叫嚷着上前,却被清月拦下,许清染充耳不闻,只是加大了手中的力气。
她默念了一声对不住,只有父亲赶快醒来,才能赶快派人前去营救。
谁知许清染掐了片刻,许静涛依旧双眼紧闭,没有一丝要清醒的迹象。
“这是为何?”
松开手,许清染的表情有些迷茫。
许大夫上前看了一眼,只见许静涛的人中处已经被掐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印痕,足以证明许清染并未留力,可为何人却迟迟没有醒来?
许大夫眉头紧皱,越发疑心是自己误判,正要上前,却被董姨娘忽然爆发惊得立在原处。
“大姑娘究竟要做什么!老爷都昏过去了,你怎的还能下如此狠手!”
董姨娘尖叫连连,若非清月阻拦,只怕立时便要上前与许清染讨个说法。
“老爷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许清染蹙眉后退,还未答话,许盈霏也跟着应声,“长姐你怎么能这样狠心?便是父亲因为一点小事责骂过你,你也不该如此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吧?”
“二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
清月忍不住了,这二位分明是在借题发挥,胡搅蛮缠!
许清染这会儿却顾不上和这对母女斗嘴,方才她无意中碰到父亲的手,似乎感到一阵微弱的颤抖。
回过头,软塌上的父亲却与方才并没有什么不同,许清染见状咬了咬牙,抬手又按在他人中处——
仍是没有反应传来,许清染不由得垂下头,视线却僵住了。
父亲藏在宽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正在许清染的注视下缓缓用力,手背上青筋迸出,似是在……忍痛。
这个念头一出,许清染呆愣当场。
父亲的昏迷不醒,董姨娘母女的飞速赶来,还有母亲和弟弟的独自离开……
一切仿佛慢慢织成了一张大网,将许清染牢牢地卷在其中。
父亲并未昏迷,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许清染朝着许静涛面上仔细看去,察觉到他一双眼皮的抖动,忽然感到寒意灌满胸腔,冻得她牙关都在打颤。
“妾身今日就是拼着这一条命去,也不能让大姑娘再伤害老爷半分!”
脚下一重,许清染木然低头,是董姨娘终于摆脱了清月和疏雨的阻拦,猛地扑到了软塌边。
董姨娘一脸大义凛然,“大姑娘若是有怨,尽管朝着妾身发作便是!”
“你也有份,是不是?”
定定地看了董姨娘片刻,许清染忽然蹦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大姑娘在说什么?妾身听不懂。”
董姨娘半趴在地上,张开双臂抱着许清染的腿,语气强硬,可对上许清染投来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移开了双眼。
许清染骤然冷笑,下一刻挥手,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董姨娘面上!
“滚!”
董姨娘万万没想到,许清染的发作来的如此凶狠,被这用尽全力的一耳光扇得摇摇晃晃,摔倒在地。
许清染又补上一脚,从董姨娘的纠缠中脱身出来,招呼着清月疏雨便大步往外走去。
“大小姐?”
许大夫与宏叔等人的喊声自身后响起,许清染却充耳不闻,只快步往府门前去。
“姑娘!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清月和疏雨一左一右,牢牢紧跟在许清染身边,为了赶上她的速度,已是一路小跑。
“先跟我走,出府再说!”
许清染顾不上多说,趁着书房那边没传来动静,便带着两个丫鬟一口气跑出了总督府的大门。
她不知道今日母亲遇险究竟是谁的手笔,可父亲和董姨娘显然都脱不开干系。
父亲会娶母亲,从头到尾都是因为姜家的财产,如今在他眼里,母亲早就没了利用价值;而董姨娘则是肖想主母的位份已久,母亲出事,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乐见其成。
而之所以先前没人动过这样的主意,是因为姜氏夫人久居内院,从不出府,想到这儿,许清染的牙齿又开始止不住地打颤。
祖母口中的神医……确有其事吗?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许清染做了个深呼吸,看向自己的两个丫鬟,只道,“父亲并未昏迷。”
清月和疏雨都是一怔,两人跟在许清染身边多年,很快就明白了过来,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诧之色。
“老爷他……”
是要活活把夫人拖死在府外!
这样一来,不光能摆脱姜氏夫人,总督府也不必承担任何责任,反而成了受害者。
清月和疏雨对视一眼,身子也跟着发了抖。
“方才已经耽搁了太久,疏雨,你现在便去衙门报官,请他们速速出动,前往救人!”
许清染没给二人留太多惊讶的时间,便开始下令,闻言,疏雨连忙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道,“姑娘,那您呢?”
“我去国公府碰碰运气。”
许清染拧着眉头,昨日刚和傅沉礼闹了不快,今日却又出了这样的事,依着傅沉礼阴晴不定的性子,许清染并没有把握能进到国公府之中。
她不由得飞快闪过一丝后悔,随即又狠狠扼制下去。
“无论成与不成,我都会沿着总督府马车行进的方向出城,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许清染说着话,眼中也又漫上了坚决神色。
总督府指望不上,国公府也好不到何处,许清染只能孤注一掷,自寻车队而去。
父亲既然是装晕,那便能理事,希望她和傅沉礼的婚约能换回母亲与弟弟的性命。
“好了,快去吧,不要耽误时间。”
安排好一切,三人分头行动,清月去租了一辆马车,二人随即赶往国公府。
出乎许清染意料,傅沉礼正在府中,只是还不等她报上来意,门前的两个小厮却露出了有些歉意的表情。
“老爷说了,若是表小姐前来,便让我等先替他问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