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出现在许清染身后,稳稳撑了她一把,这才没让她撞在桌子上。
“姑娘!”
清月小跑着冲上前将许清染扶住,到了这个时候,许清染才惊魂未定地抬头看向许氏那边。
这一番动作也没花去多少功夫,许氏正在被傅沉礼拦腰抱起,后者一迭声地嚷着,似乎很是急迫的模样。
“娘,您还好吧?”
许清染定睛一看,许氏双眼紧闭,倒在傅沉礼怀中一动不动,似乎是情绪激动之下忽然昏了过去。
来人,让府医到寿竹轩去!”
傅沉礼又唤了几声,见全无回应,索性抱着许氏,大步朝门外而去,一边头也不回地道,“今安,实在对不住,我得先行一步了!”
傅今安自是不会说什么,还摆了摆手,让观澜居的下人帮着将许氏送回去。
见状,许盈霏也慌忙告辞,跟在两人身后一同离开,待他们刚出了屋子,管家衡伯却又走了进来。
“老爷让奴才送表小姐回屋,今晚打扰了今安少爷,实在是抱歉。”
许清染本想和傅今安说两句话,眼下也只能点点头,告辞离开。
好端端的一场家宴,最后却成了这般,许清染又惦记着忽然晕倒的许氏,连自己什么时候到的韶光院都没注意。
等她抬起头,入目却是黑压压的家丁护院。
“这是要做什么?”
在韶光院门前停下脚步,许清染皱眉看向衡伯。
衡伯躬着身子,语气中听不出多少情绪。
“这是老爷的吩咐,表小姐今晚受了惊吓,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要把她关起来?
许清染咬了咬牙,回头看向衡伯,后者一动不动地等候着,动作充满笃定意味。
疏雨还在屋中,许清染别无选择,只有冷笑一声抬起脚。
两人刚走进院子,便听得衡伯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一众护院将韶光院好生“保护”了起来。
另一边,傅沉礼抱着昏迷不醒的许氏回到寿竹轩中。
“老爷,府医已经候着了。”
衡伯被傅沉礼安排去盯着许清染,寿竹轩这边则是佟嬷嬷负责,她从观澜居提前赶回来安排一切,眼下便是站着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傅沉礼却沉默不语,绕过屋中众人,径直将许氏放在软塌上,方才摆了摆手。
“让府医回去吧,就说老夫人只是一时激动,现在已经醒过来了。”
“……啊?”
佟嬷嬷闻言表情错愕,简直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可等她多看了傅沉礼几眼,又被这位面上的冷意吓得缩回了脖子。
再看看榻上,许氏双眼紧闭,没有丝毫要清醒过来的意思,佟嬷嬷忽然打了个寒战。
“老爷,是不是让府医再检查一下……”
佟嬷嬷小心翼翼的问话中断在傅沉礼朝她投去的一眼里。
“送府医回去。”傅沉礼淡淡开口,声音里是不容忤逆的威严。
再不甘心,佟嬷嬷也只能听话照做,临走的时候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傅沉礼依旧背着双手站在软塌边,没有丝毫要改变心意的意思,佟嬷嬷只能放弃离开。
房门关上,傅沉礼方才弯下腰,伸手在许氏脖颈上捏了一记。
许氏倒抽一口冷气,猛地睁开了双眼,目光放空了半晌才重新聚焦,同时猛地坐了起来,“怎么——”
“娘,您醒了。”
听见傅沉礼的声音,许氏又大力扭过了脑袋。
方才在观澜居,许氏眼看就要应下许清染,答应退婚,话说到一半,却看着傅沉礼阴沉着脸大步上前。
这便是许氏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此时她捂着钝痛的后脑和脖颈,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你,你对我动手?傅沉礼,你疯了不成!”
许氏简直不敢相信,傅沉礼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出手打昏自己的亲娘!
傅沉礼抱着双臂,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母亲不妨喊得再大声些,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儿子是个不孝之徒。”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可许氏却立刻噤了声,忍气吞声地看着傅沉礼,又气又怕,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你怎么能……怎么能……”
“娘,您又怎么能?”
傅沉礼再次开口,打断了许氏的喃喃自语,声音中也带上了质问。
“您怎么能答应表妹的胡话?儿子也是逼不得已,若是您今晚点了头,日后叫儿子如何收场?”
傅沉礼当真是气急败坏,本以为经过这些天,母亲已经想通了一切,不会再插手他的计划,可没想到却还是出了问题!
闻言,许氏的火气也被勾了出来,狠狠一拍软塌上的小几,“你连这都要怪罪到娘的身上来了?沉礼,今晚提出要退婚的是清染,是你的表妹亲口说出来的!与我有什么干系?”
“您拒绝就是了!”傅沉礼皱着眉别过头去,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许氏却偏偏要提,若是许清染蓄意勾引傅沉礼,二人狼狈为奸也就罢了,她拗不过,可许清染压根就没有要赖着傅沉礼的意思!
“清染那孩子说的一番话,一看就是深思熟虑,她为了我这个姑母,也为了你这个表哥如此考虑周全,我怎么忍心拒绝?”
许氏抚上心口,说得情真意切,她前几日还在屋中痛骂许清染是白眼狼,可这顿饭过后,许清染便又成了乖巧懂事的好侄女。
“再者说,傅今安就在旁边,你抢了爵位,这么多年他看似不在意,其实定是记恨得紧,若是他趁机从中捣乱,你又该如何自处?”许氏越发苦口婆心,“沉礼啊,强扭的瓜不甜,你听娘一回,你与和清染的婚事,已经不是一件好事了,反而会带来数不清的隐患,难道你甘愿放弃一切,只要你的小表妹?”
虽是问句,但许氏的口气却透着笃定,正是因为她相信,傅沉礼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果然,傅沉礼把拳头捏得嘎吱作响,额头也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