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二姑娘来了!”
屋中,目送着傅沉礼和祝余离开,却迟迟站在廊下不走,许清染一口气还没吐出去,便听得董盈霏要进来,顿时又提起了心肝。
这等时候,她来做什么?
傅沉礼和祝余是男子,本就不好上前,董盈霏却没有这种顾忌。
听着逐渐加快的脚步声,许清染立刻俯身趴在床沿上,一阵比一阵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
董盈霏刚进到屋中,便被这阵撕心裂肺的声音吓了一跳,忍不住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身后。
这是怎么了?
傅沉礼还站在廊下,正在和祝余说着什么,清月看准机会上前。
“董姨娘您且稍等,我家姑娘染了风寒,病情——咳咳,有些严重,方才在屋中吐了血,待我等打扫一下,您再上前好了。”
“什么?”
董盈霏没想到许清染居然染了风寒,又看着清月也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不由得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自己也过了病气。
这一后退,董盈霏便又猛地撞上了一个宽阔的胸膛,抬起头,傅沉礼沉滞的脸色出现在她眼前。
“怎么不进去,表小姐睡着了?”
傅沉礼方才在外面安排祝余先行回去,自己这才反身进到屋中,想再仔细看看许清染的情况。
他说话的时候,许清染的咳嗽声还在不断响起,董盈霏想不出理由,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好端端的,她不想也被染上风寒!
傅沉礼却不肯放过她,转头便朝着还站在院中的丫鬟婆子们扬声,“把东西拿进来!”
什么东西?
屋中床上,许清染一边咳嗽,还得一边分神思考着,她方才并没有听到屋外的对话。
不过,待到软垫茶台统统出现在眼前,董盈霏要做什么,已是不言而喻。
借着擦汗的动作,许清染抬眸看向门前,见傅沉礼一动不动地站着,目光沉沉注视过来,心也跟着沉下几分。
只怕自己这一番布置,还是没能取得傅沉礼的信任。
“长姐……你,你如何了?”
董盈霏看着有条不紊干活的下人们,此时简直是后悔莫及,若她早知道许清染得的是这样会传染人的病,她才不会前来!
可惜已经晚了,被绑上贼船,董盈霏只能吞吞吐吐地与许清染搭着话,好让许清染自己拒绝。
“谢过董姨娘关心。”
许清染的确是要拒绝的,但还是将董盈霏的称呼提了出来,改名换姓之后,她已经与许家没有关系,这长姐二字,还是莫要再叫为好,免得生出麻烦。
董盈霏闻言不由得又是一阵恍惚。
自从换了姓氏,她便时常生出错觉,甚至会觉得娘亲还活着。
尤其是董姨娘这三个字从许清染口中道出,更是让董盈霏感到一瞬茫然。
“我病成这样,实在无法待客,姨娘前来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若想谈话,不妨还是过几日,你看如何?”
称呼的事说完,许清染就势又将话题扯到眼前,闻言,董盈霏倒是又双眼一亮。
她正想就势应允,好离开这间屋子,傅沉礼却站在门边又开了口。
“表妹莫急,董姨娘今日前来,也是为了奉茶,东西都已备下,也无须表妹操心,只消喝了这新妇茶,也好让董姨娘和母亲安心。”
这番话一出,直接截断了董盈霏想离开的心思,她身子一颤,忍不住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若是要敬茶,那她就得走到许清染身前去!
许清染也皱了皱眉,她扮出这样一副病重的模样,为的就是不让旁人近身,若是傅沉礼自己不怕生病,非要上前也就算了,却要强压着董盈霏前来,这是什么意思?
“咳咳……董姨娘的意思我懂,可今日的确不是时候,还请姨娘过几日再来吧。”
知道傅沉礼最爱固执己见,许清染也不打算后退,径直将话挑明讲了出来。
傅沉礼的脸色越发不好看,许清染越是推辞,他心中的怀疑便是越深。
“只是喝口茶罢了,无妨的,”他果断下令,“给姨娘倒茶!”
“慢着!”
许清染皱起眉头,又开始强压心中不快。
“哪怕不说清染今日身子不适,董姨娘这敬的应该是新妇茶吧?我一来不是长辈,二来也不是国公府亲眷,这茶,我受不起。”
忍着恼火,还不能忘了自己病重的伪装,许清染这一番话说得甚是辛苦,对傅沉礼的嫌恶也越发强烈。
他要做什么,这天下就得围着他转不成!
就算许清染要嫁进国公府,此时也并未成事,让董盈霏现在就来敬新妇茶,还是给未过门的正室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挑衅。
换做任何一户正常人家,这怕是都要成为笑柄,总督府虽然没了,但许清染的廉耻却并未一同消失,她不悦的神情展露得清清楚楚。
“董姨娘请回吧,我累了,想休息。”
许清染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面对她这般态度,董盈霏却也没恼,而是借机看向傅沉礼。
“老爷,姐姐瞧着确实不太舒服,要不然——”
董盈霏的话没说完,傅沉礼便冷然开了口。
“表妹这话就不对了,以你的身份,于情于理,这新妇茶都是喝得的,左右董姨娘已经来了,表妹多少也要给她两分薄面。”
傅沉礼被许清染一番话说得又羞又恼,还夹杂着说不清的怀疑,种种情绪推动之下,让他越发想让董盈霏敬茶不可。
董盈霏夹在中间,一张脸白了又红,她宁愿不要这份面子!
“清染给董姨娘的是不是面子,还真不好说,不过表哥觉得被驳了面子,才是真的吧?”
许清染动了真怒,她今日喝了新妇茶,便相当于又和国公府死死绑定在了一起,如此一来,自己先前做过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我看表哥不光没了面子,记忆怕是也跟着消失了,清染先前已经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