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便是祝大夫吧?主子要见您。”
祝余救了傅今安,这些黑衣人们对他的态度甚是客气。
祝余闻言双腿却开始发抖,傅今安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祝大夫,请吧。”
那黑衣人又说了一遍,虽然他对着祝余态度不错,可到底还是傅今安的命令更有效,祝余无法,只能哆哆嗦嗦地转过身子跟了上去。
许清染犹豫片刻,也进了屋中,黑衣人们并未阻拦,她跟在祝余身后,很快便与傅今安对上了视线。
傅今安脸上还挂着尚未擦去的血迹,眼神终于恢复了清明,只是看上去仍是虚弱万分,被枕头簇拥着才能勉强坐起身子。
见着许清染出现,傅今安先是有些意外,随后又落下目光,似乎是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记忆逐渐回笼,傅今安的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许清染怎么会又到山间别院?
看来,国公府定是又发生了什么。
许清染也微微睁大了眼睛,打量着傅今安的情况,她方才并未进到屋中,眼下看着四周一片狼藉的模样,阵阵凉意止不住地从后背涌了上来。
这毒药当真是险恶得很。
“傅,傅大公子……您现在的状况,还是莫要起身,躺着休息才好。”
屋中莫名的一片静寂,终是被祝余的轻声开口打断,他躬着身子,急急看了傅今安一眼,又立刻收回了目光。
“祝大夫。”
傅今安认出了他的身份,语气莫名地道出一句,带着一丝笑意,却并未让人感到有多少欣喜。
不仅如此,屋中的氛围似乎还变得更冷了。
“都下去吧,我与祝大夫说两句话。”
傅今安不光没有听从祝余的叮嘱,反而还朝着黑衣人们摆了摆手,后者闻言依次退去,只剩下许清染还站在原地。
傅今安只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许清染便也越发正大光明地站着不动。
“傅大公子,您要与在下说,说什么?”
许清染与傅今安之间正暗流涌动,却又被祝余的颤声打断了。
微微皱起眉头,傅今安将注意力重新落回祝余身上,盯着他看了几眼,展开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祝大夫,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是我那好小叔觉得药量不够,不辞辛苦地让您来再送我一程?”
听着傅今安的话,许清染不由得瞠目结舌。
这意思是在说,傅今安身上的毒,根本就是祝余的手笔?!
惊诧一瞬,许清染又很快地反应过来,感觉一切都能说通了。
听见自己介绍傅今安的情况时,祝余为何会那般犹犹豫豫;替傅今安解毒时又为何这般顺手……
方才那个被打断的想法也重新冒出头来。
祝余是傅沉礼身边的人,最方便动手。
眼前一花,方才傅今安下令后便消失不见的苍林重新显出身形,长剑一指祝余喉间,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意。
原来是贼喊捉贼!
祝余双脚一软,扑通一声便坐倒在地。
“傅大公子,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若是不听从安国公的命令,祝家上下都要完蛋!”
说着话,祝余的脸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傅今安缓缓垂下头看了过去,一场毒发,让他的身体正处在最虚弱的时刻,脸色比起祝余也不遑多让。
“说说吧,岭南祝家的小公子,是怎么成了傅沉礼身边的走狗?”
这话说的甚是难听,可祝余闻言却只是惨笑了一声。
“傅大公子既然已经知道岭南祝家,想来定是也对祝家从不入世的传统有所了解。”
顿了顿,祝余慢慢地讲了起来。
祝家之所以立下从不入世的规矩,便是因为祝家人虽然医毒双修,世代相传,可也身体孱弱,不宜习武。
没有自保的本事,只能任人宰割,这样的生活是祝家不愿看到的。
祝家人一贯住在山峦之间,以层层天堑与外界相隔,祝余因着一次贪玩下山入城,便被傅沉礼诱惑住了。
对那时的祝余来说,山下的一切都新奇而有趣,而那还只是一座边陲小城,傅沉礼口中的京城,更是繁华热闹,牢牢地吸引着祝余的注意力。
他终究没有抵抗得住傅沉礼的游说,跟着他踏上了回京的路,山高路远,在傅沉礼的贴心提醒之下,祝余还写了一封信送回祝家。
这封信让傅沉礼的手下找到了祝家的位置,将所有人牢牢控制了起来,也让来到京城的祝余成了傅沉礼的刀下鱼肉。
“傅大公子,给您下毒实在是迫不得已,在下若是不从,安国公便要杀了祝家满门……”
随着话题又回到了傅今安的身上,祝余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既是如此,祝大夫方才怎么又来给我解毒了?”
傅今安一直沉默不语地听着,到了这会儿才淡淡开口,语气里又带上了一丝戏谑。
苍林却忽然变得越发紧张起来,祝余有把柄握在傅沉礼手中,他会老老实实地给自家主子解毒吗?
许清染的眼神也转了冷,不过看向祝余的时候,倒是没多少怀疑。
祝余已经与傅沉礼撕破了脸,在马车上与许清染说的那些,实则已经是在另寻出路,傅今安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只是她听祝余这一番话,傅沉礼会出现在岭南,说不准正是为了寻找祝余。
感受到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目光,祝余又抖了抖身子,开口时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这……”
这要他怎么说才好?
说他被傅沉礼的手下追杀?可那又是为了什么?
“傅沉礼身上有什么问题?”
祝余刚为难地思索片刻,耳边便立刻适时响起了傅今安的问话声,来的煞是恰到好处,甚至让祝余有些心惊胆战,这位莫不是会什么读心术吧?
傅今安神情平淡,似乎心中早已有了分晓,祝余抬头望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