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天旋地转猛地袭来,还不等许清染反应过来,便被傅今安一把打横抱起,猛地从马车中走了出去。
眼前瞬间一片光亮,许清染眯了眯眼,下意识地将脑袋藏进了傅今安怀中。
苍林那惊诧的眼神从许清染眼前一闪而过,她不由得越发羞恼起来。
傅今安这是要做什么!
“诶?那是——”
车队刚刚停在山间别院门前,祝余还没从车上下来,听见前面的动静,忍不住掀开窗帘,谁知刚看见傅今安的一片衣角,眼前却猛地一黑。
“啊!”
洵渊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感觉到不对劲,一把将窗帘重新拉上,险些将车中的祝余拍倒在地。
“你干什么!”祝余捂着鼻子,心有余悸地大喊一声,抬手又想掀开车帘和洵渊理论,却发现这张帘子也被按住了。
洵渊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还请祝大夫稍等片刻。”
待他家主子进去再说。
“我要等什么?”祝余一脸莫名其妙,“你中邪了?”
车外是一片寂静,洵渊捏着车帘的手紧了紧,闭上双眼,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
傅今安将一切都抛之脑后,抱着许清染,径直回到了自己屋中。
“所有人都下去,没有吩咐,不得进来!”
他脚下飞快,声音飘在空中,不少院中小厮连人影都没看着,只听见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饶是这般,小厮们也不敢耽搁,将手中活计放到一旁,悄无声息地赶快离开。
屋中,傅今安将许清染按倒在床上,因着这一系列剧烈动作,苍白的脸上不由得漫起了层层红晕。
许清染一路埋着脑袋,又被傅今安的速度弄得头晕眼花,仰面躺在床上,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傅今安,你要做什么?”
比起在车中,许清染眼下当真是要恼羞成怒。
当着外面那么多人的面儿,他就这般把自己抱了进来,若是被人传了出去……
想到这儿,许清染的脸色越发地差,忍不住踹了傅今安一脚。
这人是忽然疯了不成?
傅今安闷哼一声,似乎是被伤得不轻,眉头都耷拉了下去。
见状,许清染虽然心中不忿,却到底还是收回了自己的脚,悻悻道了一声,“装模作样。”
“是真的有些痛,”傅今安压低声音,“清除毒素的时候,要放血。”
许清染视线一凝,方才傅今安动作间,她便隐隐约约看到对方小臂上缠着的纱布,没想到是放血所用。
“四肢都要放,伤口愈合了再破开,很疼。”
傅今安轻声说着,忍不住又开始嫌弃自己,这般示弱的模样,他还从来没想过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可想到似乎就是这般模样,能让许清染手下留情,傅今安顿时又觉得好受了些。
“傅今安,你究竟要做什么?”
许清染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眼中眸光渐渐凝成一团,静静地看着傅今安,轻声问道。
傅今安回过神来,望着许清染恍然一瞬,随即又移开了目光。
“上次……是我不对,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没想到傅今安摆出这样的阵势,竟然是为了道歉,许清染不由得也愣住了。
“我脑子不清醒,又不想让你看见,看见……”
看见我那么狼狈的样子。
这后半句话卡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傅今安舔了舔嘴唇,皱起眉头,对自己生了些恼怒。
分明已经想好,要好好道歉的,怎么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
“总之,是我不对。”
努力了数次,也还是没能将话说出口,傅今安最后只能认命地吐出一口长气。
爹娘去世后,他便再也没有因为什么事,真心实意地道过歉。
“我原谅你了。”
许清染的回应来得很快,傅今安听着这话,先是双眼一亮,随后又立刻觉出了不对劲。
许清染怎么如此冷静?
垂首去看,傅今安果然对上了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
许清染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又把话重复了一遍,末了道,“本就是我多管闲事,傅大公子生气也无妨。”
许清染早就做好了离开京城的打算,便是眼下为了调查母亲的事情留在京中,也只是权宜之计。
她和傅今安的关系本就尴尬难言,不应该再生出任何多余的牵扯来,停在同盟便是最好的结果。
闻言,傅今安也立刻明白过来,忍不住将许清染的手腕攥得更紧。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傅今安第一次见到许清染的时候,国公府还没有出事,他是府上最受宠爱的小少爷,在某场宴会上,发现了一个落单的小姑娘。
来参加宴会的都是高门大户,仆从成群,就连总督府其实也并不例外,只是所有下人都围着其他主子转,唯独将那小姑娘丢在一边,连傅今安都没有看见。
傅今安和她在后院玩了半晌,临走时正要问她姓名,却被佟嬷嬷打断,一边连连朝着傅今安道歉,一边粗鲁地将小姑娘拉走。
听着佟嬷嬷压低的训斥声,傅今安这才明白,原来她是总督府的人。
只匆匆一面,傅今安却不知为何记了这么多年。
后来国公府日月逆转,许清染也与傅沉礼定下婚约,傅今安身中剧毒,自顾不暇,唯有无奈。
却不料,那个回到国公府的的夜晚,傅今安支开傅沉礼,本想夜探书房,却看到了许清染溜进屋中的那一幕。
知道她要做什么,也看出傅沉礼在救援总督府这件事上的不在意,傅今安最终没有抵挡住心中的天人交战。
这或许是老天都在给他的一个机会,虽然有些卑劣,但傅今安把握得分外窃喜。
暗示傅沉礼不是好东西,又帮着许清染救出家人,直至一步一步地拆开她和傅沉礼之间的联系。
傅今安自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