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礼刚迈开腿,便听得傅今安讶异的声音传了过来。
“什么小婶婶?”
闻言,傅沉礼眉头一皱,不由得又转头朝傅今安看了过去,“怎么,你小婶婶不在别院之中?”
想到这个可能,傅沉礼的表情顿时黑沉下去。
傅今安见状不由得暗自发笑,面上却掩饰得毫无痕迹,只是越发错愕地扬起了眉毛。
“那倒不是,只是许大姑娘前来的时候,说已经和小叔解除了婚约,方才今安看小叔的脸色也不好,还以为正是因此,这才没敢提起……”
他欲言又止,却是将傅沉礼方才说出的话全盘报复了回去。
傅沉礼忍不住做了个深呼吸,他从来没有答应过许清染,要解除婚约!
“她在哪儿?”傅沉礼忍不住沉声问道。
傅今安却坐在轮椅上没动,双眼一瞬不眨地盯着傅沉礼。
“怎么?”
不耐地等了片刻,傅沉礼这才忽然反应过来,傅今安这幅模样,是在拦他?
他眯起双眼,打探的视线在傅今安身上来回扫视,似乎想扒开他身上的这层皮,好看到傅今安内心的想法。
这眼神的攻击性有些太强,打扮成小厮的苍林忍不住绷紧了身子,朝前半步,做出了防备攻击的模样。
他这么一动,也立刻引起了傅修的注意。
同为练家子,傅今安一出现,傅修便盯上了他身后的苍林,这会儿感觉气氛微妙,他也上前两步,警惕地护在了傅沉礼身边。
双方看似一触即发,傅今安却忽然在此时笑了起来。
“小叔,你这是何必?强扭的瓜不甜。”
傅沉礼狠狠咬着牙,直到腮帮子都有些发紧,声音也像是硬挤出来的,“与你无关,给我让开!”
这话他已经听了不少,傅沉礼习惯性地无视着,抬脚便要往里闯。
“诶,小叔且慢!”
傅今安却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般,抢先一步挪了挪轮椅,正好挡住了傅沉礼的脚步。
傅沉礼不得不收回自己的脚,免得被轮椅轧住。
“傅今安,让开,”他垂下头,目光不善地与傅今安对视,“我带走自己的未婚妻,与你有什么关系?小叔劝你一句,手别伸得太长,又功夫,还是多喝点药,调理调理身子为好!”
以为有了祝余这个助力,就能和自己对抗了?
傅沉礼冷笑一声,就傅今安这病恹恹的模样,也配?
傅今安仰起头,傅沉礼的身量本就不低,他又坐在轮椅上,着实要费些力气,才能看见傅沉礼那难看的脸色。
不过,与之相对比的,却是傅今安似笑非笑的神情。
“小叔三句不离未婚妻,真是让人有些感动,可今安分明记得,老夫人和许大小姐都已经同意了解除婚约,小叔就是嚷得再大声,怕也是不妥吧。”
总督府已经没了,眼下两人的婚事,许氏夫人便是那个说话分量最重的人,听得傅今安拿母亲来压自己,傅沉礼面上更是涌现出了狂怒。
“我再说一次,此事与你无关,这是我们二房的事情。”
傅今安却恍若未闻。
“再者说……小叔,你这般霸占着许大姑娘,莫非,是心里有鬼?”
意有所指地问了一句,傅今安忽然垂下头,目光似乎是不经意间从傅沉礼身下扫过。
“小叔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傅沉礼顿时难以自控地后退了一步,惊愕地瞪着傅今安,片刻后眼神又变得近乎阴森起来。
傅今安一定是和祝余联手了,他知道自己是什么病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还不低,傅沉礼顿时一阵毛骨悚然,瞪着傅今安的眼神也越发锐利。
他忽然又想起了那京郊驿站的大火,几乎烧死了他派去的所有手下,这样的手笔,真的是祝余能做出来的?
这其中肯定有傅今安的帮助。
再看看站在傅今安身侧,蓄势待发的苍林,傅沉礼更是眉头紧皱。
他本以为这么多年来,傅今安病痛缠身,自顾不暇,却是没想到,这位竟然还能抽出精力,培养了自己的手下。
终究是他小看了傅今安。
警惕之心已起,傅沉礼越发急着要将许清染带走了。
若是再迟些时日,难保不会被傅今安抓住这一点利用起来。
“让开,今安,莫要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再次上前一步,傅沉礼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许清染接走。
傅今安知道了他的秘密,便是日后再回到国公府,他也势必不能让这两人再见面。
傅今安却也再次转动轮椅,又一次挡在了傅沉礼的面前。
“小叔,我劝您还是好好想想。”
“放肆!”
心中本就急躁万分,再加上被傅今安窥见了自己最重要的秘密,傅沉礼频频被阻,看着傅今安宛如戏耍自己的举动,顿时有些失去了理智,一把便扯住了傅今安的领子。
“你算什么东西!”
傅沉礼大喝一声,抬手便要将傅今安从轮椅上拎起来丢出去,举起的小臂却猛地一麻,整个人也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主子!”
傅修在一旁看得清楚,正是傅今安身边那小厮出了手,连忙上前一步,将踉跄后退的傅沉礼扶住,“您没事吧?”
与此同时,苍林也扶着傅今安,有惊无险地落回轮椅之上。
“小叔这是……恼羞成怒了?这样明知故犯可不太好吧,许大姑娘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看傅沉礼的脸色,分明已经是怒极,偏偏傅今安却丝毫不为所动,眯着眼笑了笑,又朝着傅沉礼腰带下扫了一眼。
他坐在轮椅之上,本就比常人矮了些,说是目光落得低些也不为过,可傅沉礼就是硬生生地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直觉告诉他,傅今安就是在暗示着什么。
“住口,你给我住口!”傅沉礼的愤怒已经到了根本无法掩饰的地步,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