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今安的脊背下意识地绷得更紧,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线。
“这小童刚来不久,还没来得及取名,殿下谬赞。”
傅今安的紧张有目共睹,太子殿下的目光中不由得也带上了探究,又格外专注地朝着许清染瞧了一眼。
许清染连忙将头低下,听见这位的轻笑声从头顶传来,“原来如此,孤看这小书童是可造之材,小傅大人可用!”
“谢殿下提点!”
傅今安作势向前开门,一边挪动脚步将许清染整个挡在自己背后。
太子殿下已经转过头,似乎是没有看见他的这些小动作,背起双手,不紧不慢地走出了观澜居。
拒绝了下人相送的请求,太子殿下只带着自己的太监侍卫,一直走到再也看不见观澜居的所在才放慢脚步。
“人呢?”压低声音之后,太子殿下的语气便再也听不出半分笑意。
侍卫躬着身子,分外小心翼翼,“一,一去不回!”
闻言,太子殿下的手立刻攥成了拳头。
“殿下,”那侍卫察言观色,一边上前,“我等最后一次收到回信是在国公府后院附近,您看要不要——?”
这位名为侍卫,实则都是东宫的高手,想将国公府翻个底朝天也只是举手之劳。
太子殿下却摆了摆手,“不必,不要打草惊蛇。”
“是。”那侍卫立刻又将脑袋埋了下去。
“继续给行风发消息,若是过了今晚他还不回复,那就是没了。”
一边说着话,太子殿下一边重新迈步向前走去。
跟在一旁的两个侍卫闻言都是一阵心惊,却并不敢表露什么。
只是跟踪一个小书童,行风这个太子身边的第一高手,便这么轻而易举地中招了?
想到这儿,两人看向周围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太子殿下却并没有这般紧张,一路闲庭信步地走出国公府,上了马车,另一个黑衣人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殿下,”这位开口时声音嘶哑,好像受过不轻的伤,“从昨晚到现在,国公府没有人离开的迹象,那位小姐一定还在府里。”
彼时马车已经启动,轮声辘辘,掩盖了太子殿下的一声叹息。
“可是她却并没有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正是。”
这神秘的黑衣手下点点头,“国公府里没有那位姑娘的脸。”
闻言,太子殿下却并没有应声,屈起的手指一下一下,很有规律地在桌面上轻轻叩着。
他的人昨晚看到傅沉礼从山间别院将人带走,仅仅过去一个晚上,人便从这偌大的国公府神秘消失了?
太子殿下不怀疑自己这个手下的本事,如此一来,便只有一种情况能说得通。
“看来,孤还有些小瞧了你……”
又是一声喃喃自语,太子殿下的声音轻得险些让人捕捉不到,停顿一瞬,方才恢复了正常。
“我知道了,让人都撤出来,不要留下什么把柄。”
黑衣人应了一声,又道,“明日便是该发第二封信的时候,您看……?”
“不必发了,”太子叹息一声,又忽然勾起唇角,“孤已经明白得差不多了,从明天开始,你们便派人盯着傅今安。”
声音忽然一顿,太子殿下抬起头,目光变得格外专注。
“小心些,千万不要靠得太近。”
“属下明白!”
那边,太子殿下正调兵遣将,不知道又在谋划什么,观澜居中,听着下人回报这位当真已经离开,许清染和傅今安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位太子殿下也没有往常看到的那般简单。”
趁着方才的功夫,许清染已经将太子殿下前来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傅今安这会儿靠在躺椅上,语气轻飘飘的,眉头却紧紧蹙着。
许清染也在记忆里搜寻起关于太子的点点滴滴来。
文熹帝正值壮年,无须他人辅佐,这位又素来有强硬干脆的风格,在这样一位父皇手下,太子殿下的形象向来是有些模糊不清的。
许清染只记得太子殿下有温和懂事的说法,也向来会投文熹帝所好,可今日一见,太子绝非众人口中那般无能。
“我观今日,太子殿下似乎对你很有兴趣?”
思绪至此,许清染忽然想到一事,不由得看向傅今安问道。
傅今安仍是半躺着,语气也有些疏懒,“可能是今安貌如冠玉,相由心生,能让太子殿下看着顺眼吧。”
这是什么搪塞!
许清染一本正经的心情在瞬间被搅乱,哭笑不得地瞪起双眼,傅今安却还是容色未变。
见状,她已经到了唇边的逼问,忽然间又淡了下去。
傅今安不是一个轻重不分的人,却要这般说,大约是并不想让许清染知道太多。
既然如此,许清染便知趣地陷入了沉默。
“太子没钱。”
屋中的气氛刚转了冷,傅今安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似乎是在回答着许清染的问题。
“圣上参与过夺嫡,从自己的亲兄弟手里抢下王座,他不会希望这样的事情重演。”傅今安垂着目光,“如今无论王爷还是皇子,手中都只有吃喝玩乐的闲银,家底都是空的。”
争权夺利要钱,没有银子,握着再大的权力也不好使。
再者说,谁还能大过文熹帝去不成?
许清染似乎听懂了几分,“宫中不给,朝中有?”
皇家的银子都在文熹帝手中,这些亲王皇子们,想偷偷积攒家底,便只有向外求索。
安国公府的确资产颇丰,而顺着他的话,许清染又想到了另外一处。
江南姜氏,更是坐拥金银山的存在。
“没错,”傅今安坐起身子,声音也跟着压得更低,“自我入朝为官,太子殿下便私下邀约数次,更是不经意地透露,我如今这官位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许清染的脑袋却更加混乱,太子想和国公府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