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皇甫岚早早起了床,她用青盐漱了口,又用清水洗了脸,选了一身不显眼的浅粉色对襟衫配了烟罗紫的纱裙,等莺儿给她梳头打扮后,就到正屋里侯着秋月给母亲按品装扮,才跟着入了宫。
一套繁琐的规矩下来后,太后只留下诰命、贵妇们陪着聊天,让小宫女带着年轻的小姐们到花园里,“别陪着了,我们这老太太们说话无趣得很,外面的春天才属于你们这些丫头们”。
皇甫岚一行人随着一个小宫女到了太后宫外的花园,也不敢四处乱走,有单独一人看花儿草儿的,还有闺中相识的三三两两的聚着聊天的。岚儿没有相识的,只自己看着水中倒影的白云,又拿苇草逗着水里吃的滚胖的锦鲤,嘴里念念有词,不知何时落在了后面。。
过了良久,她抬头一看周边竟然没人了,紧忙往前找去,谁知假山处刚一拐弯便撞上了一个人。
“什么人,竟敢冲撞公主!”岚儿还没看清撞得是谁,就挨了一巴掌,顿时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的疼,随即又被人摁着跪到了地上。
“哪里来的野丫头,竟然在御花园乱跑?”一个骄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她捂着脸抬起头,看到一个比自己大一些的盛装少女走到面前。她面容娇俏,神情却十分倨傲,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皇甫岚。
“回禀玥明公主,今天太后寿辰,看样子应该是跟着诰命夫人们进宫的小姐!”旁边一个身量未足的小宫女忙回话道,说着略带同情的偷偷看了她一眼。
“哼,不知道是哪一家带进来的没见识的!跪着吧,两个时辰后再起来!”被称作玥明公主撇了一下嘴,瞪了岚儿一眼就准备离开。
“我叫皇甫岚,是镇南王皇甫擎天的女儿,不是什么野丫头!”岚儿放下捂着脸的手,使劲挣开了摁着她的宫女站了起来,脸上的掌痕愈发红肿。
“冒充镇南王的女儿?还敢顶嘴?你们是聋了听不到,还是手断了?”玥明听到镇南王后明显愣了一下,突然转身给了后面的宫女一巴掌,怒不可遏的斥道,“难道要我亲自去掌她的嘴?”小宫女也不敢捂脸,忙双膝跪了下来。
“我冲撞了公主,是我的错,所以打我我没有回手!但你不该乱发脾气,更不应该打无辜的宫女出气!”岚儿见状往前迈了一步,觉得挨打的宫女可怜,却忘记自己也刚挨了打。
玥明气得一张俏脸上杏眼圆瞪,猛的扭头看向另一个宫女:“你们是死得吗?”说着就抬起手来,却不防被皇甫岚抓住了她的小臂,使劲挣了几下也没挣开。
两个人互相怒视着对方,情况似乎陷入了僵局。周边小宫女没见过有人这么大胆,一时竟也没人来拦。
“好一个皇甫擎天的女儿!”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皇甫岚一惊紧忙收了手,玥明公主看到对面的人也无趣的放下了胳膊,委屈的曲了下膝,
“玥明见过父皇!”
“奴婢给皇上请安!”
周围哗啦啦的跪下一片,岚儿慌忙跟着低下头双膝跪在了地上。
“平身吧!”那个声音说道。
岚儿站起来,看到了一个穿着赤红色织锦云龙纹常服的男子,这个面容清隽的中年人就是当今南朝的天子。他身形高大,五官分明,眉宇间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会正含笑看着自己。
他的背后站了几个人,皇甫擎天还有子安子川也在其中,其他人都随皇上笑着看着她,只有一个文官打扮比皇上年纪略轻的男人站在一旁,表情冷漠,却不是对她,而是看着镇南王。
“果然是将门虎女,想不到镇南王不但两个儿子培养的出类拔萃,女儿小小年龄,也不是唯唯诺诺之人!”皇上看着镇南王,笑着用手指了指皇甫岚,一脸赞赏之意。皇甫岚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镇南王皇甫擎天刚远远看到了全部过程,心知这次得罪了公主,忙跪在了地上请罪,“小女莽撞,还请皇上治罪!”
“你我又何须如此客套,你女儿是真性情,哪来的治罪,速速平身。”皇上看到惶恐跪下的镇南王,忙使手势给旁边站着的太监,让他扶起了王爷。
旁边那个文官这时突然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镇南王武功盖世,儿女自然也是出类拔萃,只是这小女儿看着不像两个公子的长相,也难怪公主不信她是王爷的女儿!”他说着,不屑地看了皇甫岚一眼。
“启禀皇上,此女乃臣的养女。”皇甫擎天又拱手对皇上说道,却并没有对着那说话的人。
皇甫擎天,年少随太祖南宫鸿征战天下,立下了赫赫战功,太祖亲封镇南王,位列南朝四位异姓王之首。只可惜夫人去世的早,留下两个幼子无母照看。
新皇南宫砚登基后,太后为了拉拢镇南王,更怜悯两个孩子年幼便没了母亲,做主将礼部尚书林致桐的二女儿林明贞嫁给了皇甫家做了续弦。可这林家小姐嫁过来后一直无所出,在八年前收养了皇甫家一远房亲戚家的七岁多的女孩为养女,取名皇甫岚。
皇上一抬眉,“养女?朕看着这眉眼举止倒是比两位公子更像亲生的。擎天,你这说辞只哄镇南王妃,骗不了朕!哈哈哈哈!”他笑着打趣皇甫擎天,周边的人也跟着笑起来。
玥明却还气不忿,几步走到皇上身边,搀住他的胳膊,“父皇,这个野丫头”
皇上打断她的话,“玥明,你不是说想见子安问些事情,我给你叫来了!”说着招手把子安叫到了身边,“玥明说有事情问你,说了几次,正巧你父王今天从南郡练兵回来,我就让他带你们兄弟过来!”
“是,皇上!臣必定对公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子安回了话,就退后一步留了下来。
皇上闻之大笑后,就跟皇甫擎天一行谈着话,向前走去。
岚儿愣愣地站在原地,还在想自己要去哪,子川却走到身边,“还不走!”拉着她袖子就跟了上去。
这时背后传来玥明公主突然变得娇滴滴的声音,“子安哥哥,我帮太后抄了佛经,你给我看看,瞧我的字可有长进!”皇甫岚听着一肚子气,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那天你让大哥给你取风筝也这声音!她的更难听一些!”皇甫子川也听到了,他用手拽着皇甫岚跟上,打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