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林漾就能够明显地感受到气氛变了。
她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宋柏言。
难道自己是说错什么了吗?
宋柏言紧锁着眉头,他其实也并不清楚雷兰是否有孩子。
但是他知道,从没有人提起过这件事,这隐约是个禁区。
身边人不提,他自然也就不会再提。
这一点他并没有告诉林漾,所以她茫然地闯入了禁区。
宋柏言向她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不知者无罪,师傅是个讲道理的人。
“曾经有的。”
雷兰的嗓音涩涩地,像是含着一块极苦的黑巧克力,唇齿间都弥漫着悲伤。
没想到雷兰自己开口了,回想起这段二十年前的往事,她还是放不下。
“如果我的女儿现在还在,应该跟你差不多大。”
雷兰眼角似乎有泪光在闪烁,她罕见失态地转过了头。
“对不起师傅,我不知道”
林漾苍白地安慰着,心里很是自责。
每个人都有秘密跟不想说出的事情,是她太不小心了。
“没什么,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这段往事对雷兰来说太过沉重,她还没有勇气把这块伤疤揭露给别人看。
只是不
知道为什么,对上林漾无措地眼神,她竟然有些心疼。
“我现在的这个丈夫是我的第二段婚姻。”
雷兰行事一向神秘,所展现给外界的除了惊人的才华外,就是这段被她亲口承认的婚姻。
她毫不避讳自己的第一段婚姻,因此这也是大众所熟知的事情。
除此之外,她并没有透露其他,连第一丈夫姓甚名谁,媒体扒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曝出来。
林漾跟宋柏言一起安静地听着。
“我跟我的第一任丈夫有一个女儿,在女儿一岁的时候,我们一起带她出去玩。”
“就在这次旅途中他跟女儿一起消失了,我找了三年,越找越失望,后来搜救队的人告诉我在山下发现了我丈夫的衣物,跟我说确认了他们的死亡。”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像是再也压抑不住喉管内的悲鸣。
可雷兰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她擦干净眼泪继续说:“我只有这一个孩子,这辈子也只会有这么一个孩子。”
“你知道吗漾漾,你很像我的女儿,从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觉得。”
“如果我的女儿还在,一定跟你长得差不多”
林漾没想到背后是这
样一个悲伤的故事,在听的过程中她就已经泪流满面。
就像是能够从雷兰的字眼中看到那曾经的画面。
宋柏言冷静一些,他忽然突兀地问了林漾一个问题。
“漾漾,我记得你是z市人?”
林漾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他,懵懂地说:“是啊,怎么了?”
学长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了?
雷兰眼中极快地闪过光亮,紧紧握住了林漾的手。
一个大胆地猜测在她脑海中浮现,办公室内寂静无声。
“孩子,你也是z市人?”
也?林漾皱了皱眉,被雷兰抓着的手有些痛。
“师傅,你先冷静下来,漾漾的手都红了。”
宋柏言温声提醒,视线落在了林漾的手腕上,那里明显地红了起来。
雷兰像是才注意到,很快地松开了林漾。
“师傅,您也是z市人?”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z市,那时候雷兰正在办一个很小众的展览。
“不是我,是我的第一任丈夫,他就是z市人。”
这么巧?
“具体位置是在哪里?”
迎着宋柏言跟雷兰希冀地目光,林漾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z市桐乡县的云雾山。”
好像头顶一阵
雷劈了过去,宋柏言跟雷兰都同时呆住了。
“怎么回事,你们”
话说到一半,林漾也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
她艰难地吐字:“不会吧”
“我的丈夫就是在那失踪的!”
雷兰还是愣愣的,语调有些慢半拍,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这个事情。
“当初我们就是在那里失踪的。”
“送我冒昧,之前听柏言提起过,漾漾你好像是无父无母对吗?”
雷兰问的很小心,她观察着林漾脸上的反应。
仔细看看这眉眼跟鼻子,完全就是跟她一模子刻出来的,她竟然傻傻地这么久才发现?
雷兰激动地快要晕过去了,可她还是强行撑着一丝冷静不至于昏过去。
她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怕她现在心里已经认定林漾是自己的女儿了。
宋柏言倒了杯温水给雷兰:“师傅,你别着急,我们还有很多很多地时间。”
他的话给雷兰吃了一口定心丸,没错,漾漾已经在眼前了,那么她们之间还有很多时间。
上天已经安排了她们相遇,就不会轻易地收回。
“漾漾,你愿不愿意跟我去做个亲子鉴定?”
雷
兰一直都是优雅从容的,此刻情绪完全崩裂,其实是能够看出岁月的痕迹的。
她现在不是高雅的艺术家,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而已。
林漾心情复杂,脑海里一片空白,只看得到眼前人的嘴唇在一张一合,其余地什么都听不见。
“漾漾,可以吗?”
林漾久久不出声,雷兰还以为是她不愿意。
可是没想到下一秒林漾就晕倒了。
幸好是坐在沙发上的,旁边就是宋柏言正好扶住了她。
这么一昏睡,林漾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也是一个冰冷的雪天,一家三口正在开心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