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剐了她一眼,爱不释手地把玩狐狸软垫:“做侧室怎么了,又不是妾,日后生了孩子还能扶正妻。”
“何况行简是正一品将军,还是皇帝面前长大的,他的正妻岂是我们能指定的,现在也只盼着知微能争气些,要是行简喜欢,正妻又何尝不可。”
老太太身边的一等丫鬟喜鹊亲自领着二人去大公子院子:“大公子住在正厅左手边临湖的院子,湖中还有个小筑,对了,表小姐日常没事可以多往那边转转。”
锦月端着参汤,和姑娘默默跟在身后,原以为姑娘住的院子就是最好的,可今日到了这里才知晓什么是真正的富贵玲珑乡,就连青砖石都亮堂许多。
她不禁幻想要是姑娘真的嫁给大公子,那在尚书府在没有人敢欺负他们,就连太太都要高看几眼。
“表小姐到了,前方的林荫院就是。”喜鹊看着表小姐波澜不惊的模样,当下更满意了。
裴知微见锦绣端着东西不好拿钱,特意从她荷包里掏出一些碎银子:“劳你带我走一趟,去吃点茶吧。”
喜鹊笑着掂量几下,反手揣进腰间:“奴婢谢过表小姐。”随即,喜气洋洋走了。
锦月有些担忧,虽然小姐银子多,但也架不住这么挥霍啊,这每日来来往往的,不知要打点多少。
“姑娘,这里可真气派啊,我看着比老太太的院子还要好。”
裴知微笑没说话,表哥的官做得比他父亲都要大了,真乃奇事,院子外围没有侍卫家丁守候,她有些胆怯。
“大公子在吗?裴家表小姐前来拜访。”锦月叫了几声。
半晌,也没人答复,二人只得进了院子,跨进半月廊,里面才知别有一番天地,可屋子冷冰冰的,连个丫鬟小厮也没有,裴知微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说不出来,打算将参汤送进去交差赶紧离开。
“姑娘,咱们快些走吧,我总觉得凉飕飕的。”
“好。”
小心翼翼的进了屋子,这里朝南,按理说阳光充足,却又在院子里种上遮天的树林,不时的凉风传来,怎么不叫人害怕。
锦月揽着姑娘就准备走,屋子侧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二人对视一眼,院门被重重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汪汪汪汪汪。”忽不知从那里窜出一只猎犬,连锁链都没栓,就奔着裴知微来了。
“啊啊啊姑娘,是恶犬。”
将锦月挡在身后,裴知微故作镇定的看着那只狗,眼神凶狠,浑身的毛发油光水亮的,再加上腿和腹部连起形成矫健的肌肉,一看就是被人精心饲养的,裴知微强装镇定,身子小幅度的颤抖。
“别怕,锦月我们慢慢朝院门口走。”
执言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半倚靠在树干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被吓的哭出来的小丫鬟,竟然是表小姐护着她,拿起树叶吹了两下口哨。
虎视眈眈的恶犬呈现捕食的状态,重重的扑上去。
“啊啊啊啊。”
裴知微瞳孔一窒,用力拽着吓坏了的锦月就朝外面跑,心脏不停的跳动着,着急之下,连院子何时被打开的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那狗只是吓吓他们。
二人害怕之下都不敢停,直接跑到假石边才停下脚步,裴知微不停的抖动,腿都软了,虚弱的倒在地上,几乎是用力抱着锦月才没有哭出来。
“他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锦月愣愣地听着,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姑娘什么故意的。”
裴知微擦掉眼角的泪水,即使刚刚无比淡定,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面对这种凶猛的犬类,如何不害怕。
“表哥故意放狗咬我们。”
“姑娘,你怎么知道。”
裴知微想起混乱时极低的曲调声,清冷的脸庞带着坚毅:“有曲子的声音,我听得很真切。”
执言远远地看着丫鬟扶着裴知微走了,立马回去复命,傅行简一身黑袍,腰间配着明晃晃的匕首:“将军,表小姐走了,您至于为难一个姑娘家吗?”
傅行简黑眸阖张,浓密的睫毛微翘:“我只是吓她,她若是乖点,不来打扰我,也不必受到这惊吓。”
浓密的黑眉高高挑起:“叫你查右尚书查的怎么样了。”
“三日后卯时,望月楼秘密行事。”
“冯天的踪迹查到了吗?”
“属下无能,让他跑了。”
“这人阴险狡猾,怪不了你。”傅行简冷哼一声。
裴知微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还没缓过来,绿屏将厨房送来的酥皮芙蓉糕和牛奶拿来让姑娘垫垫肚子。
劝道:“姑娘,您好歹吃点,这样也不是法子啊。”
裴知微晃了晃脑袋,神情脆弱,她只是有些想不明白,明明都是第一次见,还未正式认识,为何这般讨厌她,名义上得表哥表妹一个一个得为难她,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语气漠然:“锦月你说为什么他们要和我过不去,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真的好累啊。”
锦月哭的眼圈红红的,前几日在船上有多期待,这几日就有多难过。
将她搂到怀中:“姑娘,你别多想,我们以后又不呆在尚书府,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家就好了,断没人敢随意欺辱我们了。”
“你说得对,我早日寻一门妥帖的亲事就好,早日从尚书府出去就好,为我梳妆,我来这么些天,还没见过舅舅了。”
几人破涕为笑:“姑娘想开就好,大不了日后我们不出门,不和他们接触就行了。”
现下已是申时,舅舅上早朝也该回来了,避免撞上午膳,裴知微硬生生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从库房里翻出一块上好的白玉砚台,还有叔父嘱托送的毛笔。
这几天有些冷了,裴知微身子弱,锦月给姑娘围了一圈狐狸毛才罢休,捧着东西朝舅舅的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