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揄话说出来,屋子里的人笑得直不起腰,就连小丫鬟也偷偷地捂嘴。
楼廷文不好意思地看着身侧安静的女孩,见她面色红润当下好了不少。
沈氏帮腔道:“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楼公子你带着知微去后院玩吧,那里热闹,我和你母亲说些话。”
楼廷文感激地行礼:“是。”
二人并肩前行朝外面走去,屋内的众人看着他们的背影,越发觉得实在是相配,就连沈氏也微微挑眉,这小蹄子还真是受欢迎啊。
二人一直到了风雨连廊处才停下脚步,分别坐在半月廊边上,楼廷文看着女孩,她鲜少穿这样稳重的颜色,衬托得更加无暇。
又想到白日里傅将军的为难,恨不得将一切事宜从简,好将女孩娶回来,喉头微动:“知微,你欢喜我吗?”
裴知微视线放在他身上,看见这男人紧张的动作,还有胡乱飘动的眼神,其实她自己也说不出喜欢不喜欢,只知道楼廷文很好,二人相处得很愉快,她是真的想和这人一直走下去的。
于是便慢慢点头:“喜欢的。”
楼廷文高高悬挂的心总算放下了,亮晶晶的眼眸放在女孩清丽的脸庞上,嘴角再次泛起轻松的笑意:“知微我很喜欢你,会一直对你好的。”
“我知道的。”说着,裴知微还用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瞟了他一眼。
楼廷文被这一眼看得缴械投降,恨不得将所有的东西都献给女孩,手指微微挣动两下,但看着她尖尖的下巴:“你想去看后院做花灯吗?放到湖中据说可以祈福”
裴知微想到自己的父母:“好。”
二人来到湖边时,那里早围了不少人,楼家难得举办一场宴会,是以京城的官员都会给面子的,来了不少人,管家将湖边缀上亮晶晶的灯火,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灯笼。
“眼下天还未黑,等晚上了,这些灯可好看了,到时我们来看。”他细声细气道,面对知微他总是不吝用最温柔最小心的态度去对待。
裴知微笑着点头,就连身后的锦月都看得津津有味,楼公子还给她和姑娘一人拿了一盏漂亮的花灯。
这两人一来,很快就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一是因为长相实在惹眼,而是楼廷文平日里就是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鲜少对姑娘如此殷勤。
京城多少贵女在他面前吃瘪,可他却对身边这个女孩如此温柔,简直叫人大跌眼界。
二人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桌子上摆着许多做灯的材料,女孩水葱似的手指拿着一张鹅黄色的彩纸,这东西在她手中格外服帖,很快就出现一朵莲花样式的彩灯,将亮晶晶的蜡油拿进去,衬托得愈发好看了。
楼廷文就这样愣愣地看着女孩,直到那盏莲花灯被她递到自己面前。
男人茫然地看着女孩,不敢置信的询问:“给我的。”
裴知微点点头,不好意思道:“楼公子很好,我很喜欢,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些什么,这朵莲花赠你。”
楼廷文小心地接过来,二人指尖恰好触碰在一起,微热的感觉,他感觉好似火花因子在自己脑海中炸开,汇聚成热热的一团,很快二人之间笼罩一种暧昧的氛围。
裴知微手实在巧,又编了四个,给了锦月一个,父母一个,还有一个是自己的,几人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心愿,拿着花灯就到湖边了。
殊不知二人的一举一动,全部被对面的那人看在眼中,只见几丈远的楼檐下垂挂着许多彩灯,傅行简就站立在二楼,灯火交织在他的锦袍上,默默看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看着表妹给楼廷文送灯,看着他们一起将灯放在湖中,可那楼廷文竟舍不得放,偷偷叫小厮带走了。
坐立在茶室里的六皇子面色一愣:“阿行你在看什么,对面有什么好看的。”
见这人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自己身上,嘴里带着好几句抱怨:真不知这里有什么好的,这么多年的灯会都没看腻,还要拖着我来。“
说着,他就起身站立在阿行身旁,顺着他的视线只见一窈窕女子和另一男子说说笑笑,眉眼中带着难以忽视的情谊。
他又小心翼翼窥探了身旁好友的眼神,暗含几分悲伤,瞬间明白过来了,安慰地拍拍肩膀:“这就是你日思夜想的表妹吧,不是你这性子怎么让她和别人相看了。”
傅行简注视许久,茫然地收回视线,罕见的像是小孩一般的无助:“她讨厌我。”
六皇子瞬间来了点兴趣,眉眼上调,一派矜贵的气质:“还有讨厌你的,当真是新奇啊。”
裴知微即使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也感受到一股被注视的难受感,就好像一直有人在暗中窥探你,监视你,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来咬你一口。
看着花灯顺着水流飘走之后,她起身,眼神对向亭阁二楼的窗户,只见一陌生男子站立在窗前,饶有兴趣地看向自己,二人眼神对视上,身侧的楼廷文迅速反应过来。
拉着知微行礼:“六皇子殿下。”
裴知微瞬间低头,不敢再看,六皇子微笑示意便从窗户离开,半炷香还未到的时间,被人放走的花灯眨眼之间出现在矮桌上,湿漉漉的,还带着潮湿的水汽。
傅行简正襟危坐在一旁,面色没有丝毫愧疚地将花灯展平,信纸上是自己熟悉的字迹,娟秀婉约:“愿所求皆所得。”
怒意在心底升起,眼底是无法被看清的晦暗情绪,冷哼一声,花灯瞬间被丢到火炉里,眨眼之间就烧完了,只有火炉还冒着水汽的烟。
“所求皆所得,表妹你想的还真是好啊。”一字一顿道。
执言小心的将另外两盏祈福的灯交给下属,吩咐他们放进湖里,而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将军,老树生了绿芽真是麻烦啊。
六皇子笑着劝了几句:“别生气嘛?以你的性子竟也陷入情情爱爱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