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恒自从侯府出来,就一直噙着笑。
裴衍安谨慎,办事也从无错处,就连他父皇都抓不到永宁侯府的漏洞。
今日看到裴明轩,倒是提醒了他。
既然裴衍安身上找不到弱点,那他就从侯府其他人身上下手。
何况裴明轩此人虽有些蠢笨,好好利用,不说重创裴衍安,也能以此人为由削弱永宁侯府的势力。
那日入宫,父皇明里暗里提醒裴衍安上交兵权,谁知他竟全当听不见。
若他能把裴衍安手上的兵权收回来,那这太子之位……
换个人坐也不一定!
“殿下,您在想什么呢?”
谢云宛娇娇柔柔的搭着萧子恒的胳膊。
她柔声道:“殿下,方才是宛儿太冲动了,不该不信任你,宛儿只是太在乎你了。”
萧子恒摸着她的发顶,宠溺的笑道:“不怪你,方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如此尊贵俊美的郎君,和她道歉,把她捧到手心里。
谢云宛感动的扑入他的怀里。
“宛儿何德何能能嫁给殿下,真是宛儿三生之幸。”
萧子恒抱着她,哄了几句。
在谢云宛看不见的地方,他眸中带着试探。
“宛儿,我听说岳父与镇南大将军有些交情,是真的吗?”
如今他的兄长们不是掌管着虎威营,就是背后有兵部支持。
只有他手里什么都没有。
镇南大将军手底下的兵比起北境大军丝毫不差,若他能拿到这两方的支持,那这天下便尽收囊中!
镇南大将军数十年都驻守南境边疆,甚少回到盛京,十年前他曾回过一次盛京。
当时他只在盛京待了两日,第一日入宫觐见陛下,第二日就是去了谢府,第三日便启程回了南境。
所以在他想收拢镇南大将军时,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谢朗,正巧父皇下旨赐婚,他这才同意娶一个从四品下的文官之女。
谢云宛身子一僵,缓缓从萧子恒怀里起身。
她盯着马车帘子,声音低了下去。
“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萧子恒温柔的看着她,“我自然是在为我们的未来着想,宛儿也知道,我并非父皇最宠爱的儿子,身后又没有人为我筹谋,一切只能靠我自己。”
“若是以前也就罢了,我一个人哪怕去寒风凛冽的北境也能活下去,可我如今有了你。”
萧子恒的大掌覆上谢云宛的肚子。
“往后你还会孕育我们的孩子,我不能让你和孩子受苦啊!”
谢云宛咬着唇,怔愣的看着他。
她原先只是为了皇后之位,才嫁给萧子恒的。
可如今……
从在陛下面前维护她,到给她府内中馈,又信任她与王永福并无私情。
那日回门后,她还害怕萧子恒会因为王永福冷落她,可他什么也没说,当夜依旧宿在她屋子里,甚至比之前更加缠绵。
他现在还说,要为了她,为了他们以后的孩子去拼一次。
她的表情萧子恒尽收眼底。
萧子恒轻轻的抱住她,“宛儿,只有我有了权力,才能保障你的安全。”
“可……”
谢云宛有些纠结。
“你在忧虑什么?”
“镇南大将军当年来盛京时,我才七岁,这些年将军也没会盛京,我也再没见过他,爹爹也没有提起过他。”
谢云宛不是不想帮他,只是她也不知道爹爹与镇南大将军有什么关系。
谢云宛一愣,她突然想起,上辈子萧子恒登上皇位,似乎就是镇南军在背后相助。
她指甲死死掐入肉里。
难不成,上辈子,爹爹是站在谢云希那边,不管她的死活吗?
所以谢云希才能借着镇南军帮助萧子恒,最后登上皇后之位。
而她竟然被迫削发为尼,含恨于古寺!
谢云宛越想越气。
“殿下您先回去,我要回一趟谢府。”
“殿下宛儿已经嫁给你,夫妻一体我还是懂的,我现在就回去问问爹爹镇南军的事儿!”
“好,路上小心,我让侍卫陪着你。”
萧子恒温柔体贴。
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萧子恒神色莫测。
“暗影,跟着她。”
话音一落,一条黑影歘的闪过,朝着谢府的方向去。
萧子恒靠着马车,忍不住嗤笑。
“谢朗也算一个聪明人,怎么能养出这么蠢笨的女儿。”
哦,不对。
谢云希看起来倒是聪明伶俐许多,也更好玩。
可惜她嫁给了裴衍安。
若是谢云希嫁的人是他……
萧子恒舔了舔唇,轻笑了一下,那应该会很好玩吧!
“吁——”
本来平稳的马车忽然急停了下来,萧子恒差点没坐稳。
他蹙着眉,“怎么回事?”
车夫小心翼翼的禀告:“殿下,路中间跪着一个人。”
“那就绕过去。”
若不是盛京百姓在看着,他定然让人直接踏过去。
敢挡他的路,就要做好等死的准备。
车夫应下,正要调转车头。
“奴愿为奴为婢,只求公子安葬阿爹。”
女子清丽柔美的嗓音穿过马车帘子,传入萧子恒耳中。
“等会儿!”
萧子恒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抬起头来。”
女子缓缓抬起头,面上挂着两行清泪。
“求公子怜惜——”
她眉眼精致,很像一个人。
萧子恒呼吸一滞,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你叫什么?哪里人氏?”
“奴家陆烟儿,自江南而来。”
萧子恒眼神划过她身旁用草席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