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谢云希发困,倚着窗边,就眯着眼睡着了。
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手攥成拳头,眉头紧皱着。
浮春看得心疼不已。
平时夫人身子很是康健,偏偏来月事时,夫人腹如绞痛,有时严重,甚至浑身冒冷汗,下不了床。
这些年找了很多大夫,但也无计可施,只能靠着汤婆子和热汤暖一暖。
今日出来的急,没喝上热汤,又忘了带上汤婆子给夫人暖肚子。
浮春急的时不时看向窗外,只盼快些回府,免得夫人遭罪。
可惜天不遂人愿。
马声鸣叫,车夫紧扯着缰绳,马车急促的停了下来。
车内的谢云希被惯性带着往前一倒,幸好浮春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她睁开眼,蹙着眉询问,“怎么了?”
马夫憨厚的声音有些颤抖,“夫人,前边出事了。”
浮春有些紧张:“夫人,奴婢为了快点回府,就让他抄近道,不会遇上危险吧。”
挑起半边帘子,谢云希看出去。
外边嘈杂一片,是两拨人在殴斗,其中一群乞儿,另一群则是官府士兵。
士兵手里有武器,但架不住乞丐人多。
其中一个乞儿手持木棍,一棍一个官兵,木棍的那一端都被打折了,染着血迹,但他动作力道依旧狠辣。
谢云希不愿掺和,就让马夫调头。
忽的,马车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谢云希抬眼看去,就见谢云宛笑盈盈的朝她招手。
这条路虽不如朱雀大街繁华,但却有一家非常有名的珍宝铺,很多达官贵人都愿意来这边买首饰。
谢云宛此时就正在珍宝铺的二楼。
见她不动,谢云宛还喊道:“姐姐,你怎么还不上来?”
她的声音很大。
谢云希心底暗骂,这蠢货,存心给她找不痛快,那么大声,是怕别人听不到吗?
她抬眼看着前方的人,那手持木棍的乞儿回头,两人对视了两秒,他又转头,接着方才敲人的动作。
周围打斗的乞儿,也有人注意到她了。
甚至朝着这边走来,隐隐拦住了马车的退路。
看着他们目光中的嗜血贪婪,谢云希一咬牙,“走,快进店。”
不远处的茶楼上,正坐着两个人。
二人品着茶,观看底下械斗的两拨人。
其中一人瞥到谢云希的身影,“咦”了一声。
“世子,那位是不是你的夫人啊?”
闭着眼假寐的裴衍安掀起眼皮,正巧看见谢云希的曼妙背影,直到墨瞳里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转而看着下边的人。
“盛淮川,他们什么时候能结束?”
盛淮川笑了两声,“按他的速度,不消一刻钟就能解决的。”
他揶揄的看向裴衍安。
“不过,那位真的是你夫人吗?”
盛淮川远远见过谢云希一次,后来就是裴衍安的新婚当日,不过当时谢云希披着红盖头,所以他只是猜测的。
但看裴衍安这表情,想来就是了。
“夫人貌美如花,你怎么舍得日日在军中忙活,这次又好几日都没回侯府,你这样夫人会以为你在外寻花问柳,会不高兴的!”
裴衍安睨着他,“你倒是很了解女子的想法。”
盛淮川谦虚的笑了笑,“一般啦。”
“也是,盛公子红颜知己遍天下,自然比裴某一介武夫懂女子。但如今也二十有三了,还没娶亲,这是为什么呢?”
“是不想吗?”
后面裴衍安每说一句,盛淮川后槽牙就紧一分。
“当然是我不想!”
“哦——我还以为是盛公子风流,连媒婆都不愿意踏足盛家了呢。”
裴衍安语气拉的长长的,戏谑之意十足。
盛淮川脸彻底黑了。
向来思维敏捷的盛淮川,此时却无法反驳。
正好底下打完,倒了成片的官兵,乞丐中,为首的那名男子擦了擦唇边的血渍,一挥手,乞丐纷纷逃离现场。
“是一场好戏,却不怎么精彩,七皇子的人未免也太弱了些。”
裴衍安淡淡点评道。
他凝眉看向珍宝铺的二楼。
他的夫人此时似乎与人起了冲突。
珍宝铺里,谢云希还没踏上二楼,嘲笑声就已经传来了。
“都说永宁侯世子被圣上宠爱,成堆的珍宝往侯府搬,为什么我们的世子夫人身上穿的却这么朴素呢?”
“还能为什么呢,肯定是因为世子不爱她,不愿意给她呗!”
“哪像七皇子,把整座府邸都送给了宛儿,可得赞叹宛儿的眼光,选中了七皇子这样好的夫君!”
几个女子笑作一团,谢云宛俏脸微红。
但她依旧在一旁轻声的为谢云希辩解。
“宛儿,你可别为她说话了,一身穷酸样,看着就讨人嫌。”
开口的人是国子祭酒家的嫡次女,宋若。她与谢云宛在闺中时期便交好,如今也是常在一处玩。
谢云宛柔柔道:“你别这么说,姐姐她只是简朴惯了。”
“是啊,方才若不是妹妹你大声喊我,我早回府了!”
谢云希冷声道。
此刻在二楼,她能看到下边的场景,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从她的马车里窜了出来,怀中还抱着马车里的东西。
想来此刻马车已经被洗劫一空了。
如果不是因为谢云宛,她早就悄悄回府了。
谢云宛娇笑着:“我只是许久未见姐姐了,很是想念呢!”
谢云希也朝她一笑。
“我心中也明白,妹妹向来就对我很好,今日想必是见我头无珠翠,衣着简单,想着为我挑一些首饰吧!”
“啊?”谢云宛愣了一下。
谢云希疑惑的看着谢云宛,“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