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安拧着眉,眸中闪过不满。
“毛毛躁躁的,自己去领十军棍。”
“他也是着急你的身体。”
谢云希说了一句。
裴衍安顿了一下,“夫人求情,那这次便罢了。”
墨竹给谢云希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十军棍打不死,正好是打疼的程度,很是难捱。
“不是,没人关心一下我吗?”
神医幽幽发出声音,他的鼻血可还在往下滴呢。
他缓缓从墨竹身后走了出来。
周围一片倒吸声。
这神医分明是个青年模样,却发白如雪,连眉毛都是雪白的,他五官精致,眉眼深邃,气质出尘,简直就像那雪山上的神明。
只是现在面上鲜红的两道鼻血有些破坏氛围。
丫鬟递上干净的帕子,给他擦拭。
“雪神医?”
谢云希惊异的喊道。
她没想到,来人竟然是雪炎。
雪炎便是她口中的神医,常年居住于雪山之巅,每年有三个月份会下山采药。
雪炎很是神秘,不知师承何处,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医死人肉白骨,曾经有人断气三日都被他救活了,至此名声大噪。
皇室曾派人想请他入宫做太医,可他隐匿于雪山荒野,难寻踪迹,皇室这才作罢。
上辈子雪炎并没有为裴衍安医治,否则他也不会一直站不起来。
可现在看来,裴衍安是能联系到雪炎的,那上辈子为什么不医治?
还是说,雪炎也治不好裴衍安?
听有人喊他,雪炎眉梢一挑,他目光紧盯着谢云希,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
话还没说出口,就有人挡在他面前。
裴衍安掀起眼皮看着他,“神医一路奔波,先休息一会儿吧。”
“我身子骨好着呢!”
见裴衍安还是那副死人脸,整天面上都没有表情,雪炎狠狠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三年前裴衍安救过他,他答应会报答他,他才不会来盛京呢!
雪炎侧着身子,看着谢云希,“你是小云希?”
“神医还记得我?”
谢云希有些惊讶。
她幼时与雪炎见过,至今已经过去十年了,没想到雪炎竟然还能认出她来。
“那是自然,我自幼过目不忘,小云希你虽然长大了,但骨相皮相依旧和小时候一样,我一眼变认出来了。”
雪炎把手中的药箱放下,说起他的超绝记忆力,很是自豪。
想到方才听到的话。
他看了看坐在轮椅上冷酷无情,面无波澜的裴衍安,又看了看面上含笑,令人如沐春风的谢云希。
“你们二人竟然成婚了?”
真是一点也不相配。
裴衍安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个眼神就横了过来,满含警告,仿佛雪炎敢说什么不该说的,他下一秒就会把他扔出去。
雪炎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接着与谢云希攀谈。
“小云希,你的气质倒是变了不少。”
雪炎叹了一声,“果然,在这吃人的盛京城呆久了,人总是会变的。”
他目光幽幽,朝着侯府东边看去,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谢云希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座巍峨却一片死寂的皇城,金灿灿的皇城却是由无数百姓将士的血骨建成的。
“这不是你的雪山之巅,别伤春悲秋的,既然你不累,就先为我夫人诊脉,她来月事……”
裴衍安话还没说完,谢云希就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
谢云希瞪着他。
干什么啊?
这大庭广众的,说这些事?
谢云希俏脸微红,“神医还是先给世子治病吧。”
裴衍安呜咽了一声,谢云希才松开了手。
但眼神依旧紧盯着他,示意他别再说了!
雪炎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脸上勾起了笑意。
他走过去为裴衍安诊脉,抬手就要去解开他的衣裳。
裴衍安往后一靠,避开了他的手。
“这是做什么?”
“世子大人,要让我看病,总得让我看看伤口吧。”
雪炎吐槽道。
还能做什么?
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是馋他的身体吧?
裴衍安瞥了一眼谢云希,轻咳一声,“去屋子看。”
雪炎推他进去,嘴里也不饶人,“磨磨唧唧的。”
谢云希本想跟着一起进去,雪炎丢给她一个药包。
“小云希,让人把这个熬成药膏,我等会儿有用,记得亲自熬哦!”
他都这么说了,谢云希只好去熬药膏。
屋内。
雪炎盯着伤口左看看右看看,仔细研究了半晌,摸着下巴说道:“不应该啊!”
“你这也不是什么很重的伤,怎么这么久还没好?”
难不成他太久没下山,现在人世间的大夫医术都差成这样了?
裴衍安不爱与他绕弯子,“你直说便是。”
雪炎瞥了他一眼。
“你这是被下毒了,才会导致你的伤口一直不好。”
“也幸亏你来寻我,否则再过一个月,便是我来了,你的腿也彻底治不好。”
雪炎说着,有些奇怪的问道:“你分明知道我最厌恶皇室之人,为何还要让我与五皇子的人一起来盛京?不怕我直接撂挑子跑了,让你的腿一辈子治不好?”
一个月前他收到裴衍安的信,信上他说自己中了毒。
雪炎向来奉行有恩必报,就打算收拾收拾包裹来盛京一趟。
可裴衍安却说之后会有皇室的人来寻他,让他假意跟着他们回来。
他虽不懂为何,却了解裴衍安此人,阴险狡诈,心细如发,肯定是有什么深意,这才没有直接赶走五皇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