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京兆接到仵作的文书报告,喜不自胜,二话不说,便颁下命令,即刻将云安郡主及夏将军等主仆三人关押进大牢,同时派人去抓拿将军府一众仆从。
夏槿言怎么能容忍苏宛轩被拉去腌臜牢房,他立刻沉下脸,将苏宛轩护在身前。
“云安与将军无罪,宋京兆,你是受何人指使,污蔑本郡主,反而放过投毒的真凶!”
证据在手,宋京兆寻到了点底气,他定定神,对左右道:“来人,取供纸来,将军、郡主,事实摆于眼前,南林郡王的确系喝了你们送去的酒,中毒身亡,此毒与先前陆尚书所中之毒一样,你们投毒弑父,通敌叛国,莫抵赖,速速签字画押吧!”
“本郡主和将军无罪!”苏宛轩一把抢过状纸,点着那毒发那段道:“既然毒是下在酒中,且延缓毒发,为何一定是我送的酒有问题?我父亲常年喝聚龙阁的雨霄醉,宋京兆为何不连雨霄醉也一并查查?我父亲还与之前伏法的吕氏有过勾连,万一是对方报复于我呢!”
宋京兆唬了一跳,他已经见识到了苏宛轩的攀咬本事,万一没把她拿下,反而把自家亲戚和宁王殿下带进沟里,这官位绝对保不住了!思及此处,他怒道:“郡主殿下莫狡辩了!您的酒已经查过,确有奇毒在。”
“那也不能说明就是我投的毒,如果是歹人潜入,暗中投毒呢?!”苏宛轩也来了气:“总之我有人证,我送去的酒绝对没有问题!我与将军看在宋京兆为圣上办案的面上,配合调查,已经仁至义尽!宋京兆若不能查断,不如早日退位让贤,将我父亲冤案交到大理寺为好!”
宋京兆虽然是个老油条,但上次他已经因陆尚书一案被会昌帝当众责骂,大丢颜面,此刻被苏宛轩揭短,猛戳痛处,不由得怒火攻心,急道:“罪妇强词夺理,诡言狡辩。来人!”
苏宛轩回头与夏槿言递个眼神,既然又拉回了陆尚书毒杀案,如此大的局,不是淋淋雨这样的苦肉计能混过去了!
会昌帝究竟因何遮掩宁王刺杀朝廷重臣之事,又能忍让他到何种地步?!
夏槿言低头,在她耳边轻道:“云安,记住我的话,我心甘情愿。”
苏宛轩第一次觉得眼眶发热,随后夏槿言便被身后两名府卫拉得晃了晃,苏宛轩回头怒视宋京兆:“宋京兆,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宋京兆也被她激怒,喝道:“弑父叛国大罪,郡主和将军是不见黄河心不死!来人,给我打!”
兵士有些犹豫,宋京兆怒道:“怎么!不打你们也算作叛国从犯!”
接着棍声呼啸,夏槿言闷哼一声,生受下来,更怕长棍无眼,打伤苏宛轩,愣是不敢移动分毫,只牢牢将她护在怀中。
诡异的是,在场诸人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幸好夏槿言提前将鸦羽卫都遣走了,否则还不把京兆府掀了!这杖刑也打不得了!
一刻钟前,京兆府大堂屋顶上,洛钦见底下总算是吵起来了,估摸下时辰,她几个起落,便跳至京兆府后街,那里吕英正在等着。
“钦钦,如何了?”吕英焦急,洛钦淡淡道:“吵起来了,估计将军马上就能挨上打了。”
“嗯嗯......”吕英面上一缓,将鸦羽卫腰牌塞进她手中,点头道:“甚好甚好,我们现在就分头走?”
“好,你去大理寺,我去东宫!”
在夏槿言硬是挨了十几棍后,沈廷尉紧赶慢赶,跟着吕英直闯京兆府。
“哟,沈廷尉,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宋京兆气不打一处出,阴阳怪气:“有何指教?”
“宋京兆,我就是郡主的人证,那酒绝对没有问题。”
宋京兆冷笑:“我还说沈廷尉您大理寺多么刚直不阿,绝对公正,怎么上次陆尚书案,得了夏将军与云安郡主的好处便开始偏私起来?您没想到吧!陆尚书毒杀案的主谋,就是这两人!”
沈廷尉沉着脸,想不通这般无能官吏是如何能在京兆尹从三品要职上一坐这么多年的,他清清嗓子:“郡主送往郡王府的酒,便是我亲自送去的,宋京兆如若不信,可以问问永穆公主和太子殿下,哦,也可以上书问问圣上,有无收到郡主送的同一坛酒。”
宋京兆狐疑,还未等他想好怎么接话,便见堂外居然又闯进来两人,只是他打眼一瞧,膝盖一软——那其中身着宦官服制,手持拂尘的,分明、分明是御前给使!
“圣旨到!”
堂内乌泱泱跪了一片。
“圣人口谕,南林郡王案由大理寺卿沈证接手,宋京兆和京兆府少尹革职查看,由万年县孙明府暂代京兆之职。宣云安郡主、夏将军,沈廷尉即刻进宫,钦此。”
“微臣/臣女接旨!”
“将军!”
“槿言!”苏宛轩伸手去扶,无奈他人太高大,反而害怕压着她,偏去一边,他淋了雨一直也没换衣,如今又受杖刑,纵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苏宛轩红了眼圈,对给使道:“郑少监,将军从午后起便没法更衣,如今这副形容怎好去面圣,还请少监宽容一二,让我们夫妇回府更衣。”
“唉,也可,那沈廷尉便先随我来吧。”
宋京兆软倒在地,苏宛轩回头狠狠地剐他一眼,怒道:“宋京兆,这事没完!”
说罢,吕英和洛钦一边一个,把夏槿言架起,玖樱则上前搀住苏宛轩,一行人出了京兆府,又装模作样地行了一路,穿过横街,回到兴化坊。
可惜闹了半日,已经宵禁,没有围观的百姓,苦肉计效果有点打折扣。
待回到将军府,满府上下井井有条,就连童掌柜都早就在府中候着了,等着给夏槿言上药包扎。
夏槿言一个眼神,吕英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偏偏此刻吕英本来就抱了刺激一下苏宛轩的心思,象征性地拦了下她,便教郡主殿下一把推开。
这是苏宛轩第一次来他的房间,顾不上许多,赶紧行至床前,只见他肩背上青紫一片,棍痕累累,红肿不堪,加上衣服一直都潮湿未干,有些伤处被泡得惨白。
夏槿言抬眸想安慰她,这种伤不伤及筋骨,根本不叫事,他军中军棍打起来可比这狠多了,但他看见她的神色,加上吕英不断地在后面给他挤眉弄眼,再老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