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想象到,那么柔弱的晚娘,是怎么独自一人熬过那段时光的。
玉蝉第一次听说这些往事,神情微微显露了些恍惚,她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去想,她曾经在心底怨怼过无数次的母亲。
只是心里难免有些酸涩。
“那我为何不在延陵?”
裴元殊的神情冷了起来,他开口略带讽刺说道:“这就得多谢孟屹了。”
得偿所愿得到被调回京城消息的少年靖安侯,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他在延陵的这么情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江南士族不把被贬谪到延陵的孟屹放在眼里,并不代表身为县令的孟屹就同样对晚娘没办法。
“我也是后来才听你那位‘母亲’说的。”
其实那时候孟屹便知道,堕胎药没能将那孩子堕得下来,所以他选了另一种更直接的办法。
在产妇发动的时候,做了手脚,意图将孩子和母亲一起送去西天。
但晚娘先一步察觉了孟屹的企图,提前找到了人帮她,只是她只帮她保下了孩子,没能保下晚娘。
为了躲避孟屹,她便带那孩子离开了延陵。
“我后来从家族中脱困,收回权力成为家主,听说了这事,本来想派人将你接走。”
只是中间出了差错,导致玉蝉被真的人牙子买走,自此流离失所,受尽苦难。
玉蝉沉默地站在原地,对着裴元殊她实在喊不出阿爹。
他蒙着双眼的布条也似无声对她说,一个盲人从各种居心叵测的人手中脱身,甚至成为家主,其中所经历的,大约也绝对算不上顺遂。
所以玉蝉并没有任何怨怼的理由。
可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靠着这样怨怼的情绪活着,骤然抽离,就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一般,让她整个轻飘飘的,不知所措。
“我也没有想到扳倒靖安侯的契机会来的这么快,但我所承诺的始终有效,”裴元殊看出了她的茫然,低声对她说道:“你想离开皇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