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被她这话噎住,笑容僵了,干巴巴道:“不用。”
这回应该没什么事,东西也拿到了,夸也夸完了,只是有点尴尬,林羡鱼指指门外,“学长还有什么事吗?我还有点事可能要先走了。”
她说着要起身,就听到许时下意识的追问:“沈听林吗?”
“对。”
“林羡鱼你等等,我有点话想跟你说。”许时加快语速,生怕她走了似的,见她坐好才继续说:“其实昨天他猜对了一点,我约你出来还有表白的想法,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儿突然,但是你给我个解释的时间。”
“你这么聪明的人肯定早就看出来了,我想追你。”林羡鱼听他这样说想摇头,这不是她看出来的,都是他说的,她根本没时间关心他想做什么。下一句,许时仍是笑着:“你和沈听林能走到一起,我还挺意外的。”
林羡鱼隐约察觉出些不对劲,预感到后面是拉踩的话,于是敛了笑容。
果然没有猜错,许时说:“他昨天给我发的那天消息我看了,他也在追你。是我听我朋友说,他有心脏病,但你看起来是很喜欢挑战的人,跟他在一起肯定没办法挑战极限吧。我在安宁的朋友圈看到你们一起去玩卡丁车,你对摩托车有没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体验飙车的刺激,这点跟沈听林出去玩可体验不到。”
通过比较把别人压下去来提升自己,然后再提一下自己的特长,一段话夸自己两次。
“学长,飙车党死亡率是30%,这事你知道吗?”林羡鱼缓缓说,面色未变,语气越来越冷,“还有一点,你可能想错了,我是学医,但不是凭体检结果找男朋友。而且他现在身体状况很好,不用学长担心。”
许时听到她这一段话并未露出任何不快的表情,甚至笑了,林羡鱼于是笃定了之前的想法。
她拿手机翻出相册里保存的照片,是前段时间学生会要她写活动稿的时候,要她看往期活动总结时她在公众号看到的,当时存疑就保存了下来,现在可以证明她当时没想多。
照片里有很多人,但在一众老师面前学生就比较明显,照片里的许时身边站着一个女生,模样与她有几分相似,身上那股子劲跟她更像。
“这个是我在整理活动照片的时候找到的,你别多想。”林羡鱼把照片给他看的时候,发觉他唇角的笑僵住了,抬眼看她,她把手机收回来继续说:“我还问了下其他的学姐,学姐说那是你前女友,当时分手闹得很不愉快,你隔三差五还会找她求和。”
林羡鱼直接把照片删掉,备份也不留,对上他愕然的眼道:“但是自从开了一次团会之后,你总是跟我偶遇,是把我当成她的替代品,还是觉得跟我暧昧了就能把她追回来?”
他眼神飘忽,但强装淡定,还做无用的解释:“没有——”
但是被林羡鱼无情打断,她没有听下去的欲望,“本来就跟我没关系的事,不用给我解释。”
“我——”
他还想狡辩,但林羡鱼压根不想听,“因为我哥我得谢谢你,但是你那么说沈听林,我觉得又没必要顺着你,你真的比不上他,各种方面。”
闹得这么不愉快,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再往下,林羡鱼不能保证会说点什么,她也没说告别的话,起身走了。
出了奶茶店,林羡鱼边往前走边给沈听林打电话。
但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林羡鱼走到一家水果店买了水果,走出去又给沈听林拨一通电话,还是没人接。
走过拐角就是医院,这时间街上往来的人少,却不安静。
离医院很近的地方有骂声,林羡鱼还以为是有人这解决矛盾,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加快脚步往前走,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猛地敲打到脊背,发麻发痛,动也动不得,像是在这片干枯的地上盘踞生根。
少年的声音不似同她讲话时那般含笑温柔,恣意张扬,而是低沉的,压着情绪的。
怪不得,怪不得他刚才没说等她,原来是有事。
“第三次了,一共五十五万。”沈听林一字一顿说:“别光顾着要钱,敲诈勒索罪听过吗?”
与他对话的人好半晌才回话,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你说什么?”
但是沈听林没给他解释,继续说:“数额巨大,最少够你在牢里待十年了,你不是戒不掉这瘾吗,进去慢慢来。”
“你他妈沈听林,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那人给他气得不轻,口不择言,“我他妈可是你舅舅,你给我点钱怎么了,你就愿意给那小丫头花钱,不乐意给你亲舅舅花钱。好个没心肺的白眼狼啊,我当时跟你妈说把你这短命的东西送进福利院她不听,现在好了,啊,长大了翅膀硬了,要把舅舅送进监狱了。”
林羡鱼听着,字字句句扎在她心上,陌生人贬低他,亲人咒骂他,为什么他要遭受那么多恶意。
沈听林却似乎对这些话免疫,只淡定道:“嗯,说完了就走吧,去自首还是我报警?”
林羡鱼终于动了下,心口的枷锁还没卸,本来以为这就算完事,结果在别开眼的前一刻却见寒光。
她瞬间清醒,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嗓子不知何时沙哑,话音完全被那人遮过,细微的声音只自己听到了。
她叫了沈听林的名字。
林羡鱼能清晰地听到那人的声音,是近乎偏执挣扎的怒吼:“去他妈的自首,你也别想好过——”
可她却看到沈听林回头了,视线直直撞进她眼底,只一刻又回眸,偏身躲开刀尖。
终于能提起步子,也终于敢往里走,林羡鱼走过去没几步路,沈听林已经成功把林哲按在墙上了。
“你没事吧?”林羡鱼上下扫视打量,生怕自己刚才是因为近视产生的视觉错觉,实际上他受伤了,“你胳膊,我刚刚看到擦过去了,你真没被伤着?”
沈听林还没说话,林羡鱼就看到他被割破的衣袖,羽绒被衣料勾着,欲落不落的。
“你这手——”
话还没说完,林哲便趁着沈听林手劲松了的那一刻再度拿刀刺过来,在他眼前可攻击的对象只有她,余光里刀光晃着,直直往她小腹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