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客人吃坏肚子,那可是砸招牌的事。
听他这么一说,江颂宜打消了坚持的念头:“那就麻烦盛公子了。”
“不麻烦。”盛徐行见她神色讪然,笑道,“别忘了,我说过要助你在庭州站稳脚跟,等你挣钱了再报答我。”
江颂宜心头一宽:“好!”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约定两个时辰后再见,盛徐行关了铜镜,购买原料去了。
两个时辰后,江颂宜打开铜镜,盛徐行已经回来了。
他打了个招呼,开始投送物品。
成箱的牛奶,几袋红茶茶叶,大包红糖,还有五斤红糖珍珠,以及两个烧柴的土炉子。
江颂宜费了一些功夫将东西搬出房间,召集江家人,把准备摆摊的事说了。
得知江颂宜想在城门口摆摊卖“奶茶”给路过的商旅,江家大部分人第一反应就是反对。
但花想容在江颂宜的指导下煮开第一锅奶茶,每个人都尝了一碗后,纷纷沉默了。
刚结束流放的他们比谁都清楚,在天寒地冻中长途跋涉,一份温热香甜的饮品能带给他们多大的慰藉和动力。
二叔江元柏问:“颂宜,你打算卖多少钱一碗?”
“不加珍珠四文钱一碗,加了珍珠六文钱。”
江颂宜下了决定,“明日三叔母和大姐姐,三妹妹跟我一块去城门口摆摊,其他人照旧出去找活儿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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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江颂宜早早起床,忙活起来。
红糖在庭州不常见,让人看见容易招来麻烦,她索性让花想容在家熬煮好糖浆。
瓶装的牛奶拆去包装,倒入洗净的陶罐,茶叶也煮成茶水,再把摆摊要用的土炉子,煮奶的锅,柴火,碗碟和两大桶清水搬上一辆独轮小推车,四人便出发了。
到了城门口,此处已经有人摆起摊子,卖包子的,卖馄饨的,卖本地山货的,林林总总十多家。
四人寻了一处背风的位置,把独轮车上的东西往下搬。
见来了新鲜面孔摆摊,邻近的摊主们纷纷往这边看。
奶茶摊子很快支了起来,江元柏写的“江记奶茶”招牌挂在摊子旁边,迎风飘扬。
一开始,简陋的奶茶摊子无人问津。
但随着奶茶在锅里沸腾,腾升的水蒸气中飘散开红糖的甜,牛奶的香,很快吸引来第一位客人。
那是个挎着篮子到早市买菜的妇人,嗅着空气中的甜香,问道:“姑娘,这是什么东西?”
江颂宜立刻道:“这叫奶茶,是京城的时兴养生饮品,又香又甜,婶子,来一碗尝尝?”
妇人咽了口口水:“多少钱一碗?”
“不加红糖小料四文钱一碗,加小料六文钱一碗。”
妇人显然是觉得有些贵,面露犹豫。
江颂宜趁机道:“婶子,我这奶茶里加了石蜜,石蜜可是稀罕物,对咱们女人有好处的,喝了气色好。”
妇人闻言道:“那给我来一碗四文钱的。”
江颂宜高兴起来:“好,您稍等。”
一碗热乎乎的奶茶很快送到妇人手中,她小心翼翼地嗅了嗅,浅尝了一口,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好甜!看来真放了石蜜。”
江颂宜笑道:“小本买卖,做的是回头客生意,不敢骗您。”
妇人喝完奶茶,痛快地付了钱。
不一会儿,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位客人光顾,喝过之后都说味道不错。
到了晌午,有队几十人的商队进城,领队看见热气腾腾的奶茶摊子,尝过之后大手一挥,给商队中每人都要了一碗。
江颂宜心头一喜,连忙和花想容几人忙碌起来。
奶茶一碗一碗送到商队手中,很快就卖完了一锅。
忙忙碌碌一整天,到了傍晚,一共卖了三锅奶茶。
江颂宜粗略一算账,今天连本带利一共挣了三百八十六文钱。
放在过去的安阳侯府,女眷们买一条手帕都不止这个数。
但在苦寒的庭州,一个青壮年男子辛辛苦苦挖上一整天沟渠,也只得六十文钱。
流放过来的犯人更少,只有三十五文。
虽然吹了一整天寒风,冻得手脚发麻,但首战告捷给了四人极大的鼓舞和信心。
收摊时几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
推着独轮车回家,路过一家书肆,江颂宜脚步一顿。
她想起盛徐行说过的话,若是想报答他,就为他收集一些庭州当地的书或者画作。
今日挣的钱虽然不多,但买本书足够了。
想到这里,她叮嘱花想容和两个姐妹先行回家,她则进了书肆。
在书肆挑挑拣拣,江颂宜花二百文钱买了一本手抄的《民间杂谈》。
走出书肆,天快黑了,城中很快就要宵禁,江颂宜一路小跑回了家。
进门后,她让江景臣代为放风,反锁房间门点燃油灯,打开铜镜。
盛徐行似乎在等她,她一出现,盛徐行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凑到铜镜前:“回来了?”
江颂宜点点头,主动跟他说起今日摆摊卖奶茶的事。
从客人反馈到收支明细,事无巨细跟他说了一遍。
盛徐行静静地听完,给予高度肯定:“这是个好兆头,客人反馈不错,后面回头客应该不少。”
江颂宜也很开心:“奶茶在庭州比我想象中更受欢迎。”
盛徐行提醒道:“庭州是流放地,人心复杂情况特殊,这种小生意盈亏是瞒不住的,生意好了可能会惹人嫉妒,你要多加小心。”
江颂宜笑容敛了敛,郑重其事地点头:“好,我会注意的。”
两人聊了一些经营细节问题,盛徐行给她传授了不少经验,江颂宜一一记下来。
眼看江颂宜旁边的油灯快燃尽了,盛徐行道:“忙了一天,你累坏了吧,快去休息吧。”
江颂宜正要点头,想起怀中的书,连忙掏出来递进铜镜:“盛公子,这个给您。”
盛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