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年头,好人还真是难做啊!我又是出手在劫匪手中救下某人、又是为某人带路、还得捡柴生火……结果到头来,某人竟因自己不会看地图,就怀疑我……唉~这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呀~”
江漓闭了闭眼,深呼吸,脸上挂上笑意,“嗯,恩人所言极是。我这样做实在不该,太不该了。”
拿出一枚金红色,散发着丝丝甜味的丹丸,递到容清羽面前,“这颗糖丸,就当是给恩人赔不是了,恩人你可千万要原谅我呀。”
‘原谅’两个字,不知有意无意,被江漓咬得很重。
容清羽立马收敛了那副故作悲伤的姿态,从江漓手中拿过那枚糖丸,“那……看在你还算有诚意的份儿上,本恩人就原谅你这回了。”
说罢,将糖丸扔进嘴里。
随着丝丝缕缕的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容清羽弯了眼眸,一副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猛然间,容清羽脸色一变,想要说话,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喉咙,另一只手握住江漓的手腕。
“放心吧,这药没什么毒,”江漓抬眸看向容清羽,嗓音清浅,微微向上扬起的嘴角,似乎带了淡淡的笑意,“只会让你三个时辰内说不了话罢了。
容清羽松开江漓的胳膊,慌乱得冲着江漓比划了一通。
江漓认真的看着容清羽比划完,然后在他殷切的目光注视下,缓缓摇头,“哎呀~我没那么多才多艺,看不懂你在比划什么呢~”
“!!!”江!小!漓!
容清羽瞪大了眼睛盯着江漓。
而后,仿佛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转过身,背对着江漓。
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仰头看着苍穹之上悬着的那轮明月,无声叹气。
江漓起身,走到另一边坐下。
单手撑着下巴,感受带着河水、花草气息的风拂过。
就连月光,似乎也比自己在妖界玉城那十年间所看到的,赏心悦目了不少。
目光落在面前燃烧的火堆上。
透过火堆,眼中仿佛看到了那夜正在燃烧的玉城。
一抹恨意,自眼底一闪而过。
夜色中,一道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不时回头观望。
见后头无人跟着自己,走进一条小巷子,跃进院中,轻轻推开柴房门。
摘下斗篷。
借着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依稀可以看清那人的脸,赫然便是在玉城时,找江漓医治过伤势的人类修士——宋安。
只是如今,他那张本属于人类的脸,左半边脸上竟覆盖上了一层灰黑色的羽毛,看上去颇为诡异、瘆人。
宋安走到柴堆后头,在一个同样披着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面前蹲下,“师父,你怎么样?”
“咳……”大长老捂着嘴,闷咳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
“师父!”
大长老摇摇头,抹去嘴角的血渍。
血腥味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按在地上,沾染了血迹的手,紧握成拳,发出‘咔咔’的声音。
斗篷下的一双眼睛,眼神阴狠愤怒,似一条隐在暗处,吐出信子的毒蛇,“咳……咳咳……该死的!”
清晨阳光下。
晃晃悠悠的牛车上,江漓坐在边缘的位置,两条腿悬在空中,荡啊荡。
一旁的容清羽,蹙着眉,揉捏着自己的肩,一副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
淡淡的叹息,再次传来。
江漓扭头,看向容清羽,“……又怎么了?”
容清羽继续揉捏着自己的肩,“很疼。”
“哦,那你一会儿自己找个大夫瞧瞧。”
“唉~找大夫应该没用。”
“嗯?不治之症?”
“嗯。”垂下眼眸,容清羽温润的嗓音中多了几分愁苦,“每次同你说话都要低头,低头低的次数多了,就疼得厉害。”
“哦,是嘛?”江漓白了容清羽一眼,“我倒是有个法子能治好你,你去找把斧子将双腿砍了吧,若是舍不得砍腿的话,直接砍脑袋也是可以的。”
“噗……”皮肤黝黑,手中握着根细长的柳枝,正在赶着牛车的半百男人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感受到两道视线的注视,男人的头皮有些发麻。
轻咳了一声,语气严肃,“我觉得小姑娘的这个法子非常好!嗯!对!很好!”
“不是……”容清羽有些无语的看向这个要去镇上买东西,顺路捎他们一程的好心大叔,“大叔你也太偏袒她了吧?!”
“哪有?莫要胡说!我这人最是讲公道!”说着,一甩手中的柳条,拉车的牛走得更快了。
晃晃悠悠的牛车,不多时,便到了镇上。
同好心捎他们一程的男子告别后,江漓跟容清羽一前一后混进了人群。
虽说刚见面时,江漓就知道容清羽的这副皮囊生得很不错。
但,直到跟他一起来到人多的镇上。
看到一双双眼睛,紧紧落在容清羽身上,人流也随着他的到来变得拥挤起来,江漓这才切实的明白他这副好相貌,究竟有多引人注目。
江漓根本懒得管容清羽有没有跟上,径自循着香味,在一个馄饨铺子坐下。
垂眸倒个茶的功夫。
一抬眸,容清羽就已经在自己对面坐下了。
那一道道视线从四面八方投来,其中不少还在容清羽跟江漓之间来回打量。
江漓重新拿过一只杯子,倒了杯热茶。
手拂过茶杯,一粒金色丹药无声无息落入杯中,入水即化。
将茶杯推向容清羽,“喝茶。”
看看面前这杯隐隐泛着金色的茶水,再看看对面淡定喝茶的江漓。
容清羽沉默许久,缓缓开口,“江小漓,虽然我没看到你下药,这杯茶的颜色不对劲得也太明显了吧!你当我脑子被驴踢了,看不出来这茶是被下了药的?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