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挑拨离间就容易多了。
“我刚才听你说贫民窟不是个好地方,能告诉我,那里是什么吗?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对我一会儿要去的地方好奇。”
“好奇?去了你就不好奇了?去了你一辈子也别想出来。”大毛道。
“那你们刚才说你们要开始新生活,是什么意思?”
大毛混迹多年,对谁都有保留,二毛年纪轻轻,口无遮拦,得意洋洋道,“那是我和我大哥有本事,只要是有罪或者被扔到海里大难不死的人,都会被捡到贫民窟做苦力,我和大哥在贫民窟待了多年,找到了赚钱的法子,所以才能离开。”
这个赚钱的法子应该就是装可怜打晕过往的乘客,拿来做交易吧?
“那你们好聪明……”
“当然。”
“不过你们赚的钱够吗?你们在这生活了这么久,应该忘了外面的世界是怎么生活的吧?”
两人一顿,二毛挠挠头,“还能怎么生活,不就是张嘴吃饭吗?”
“也是,不过外面房价很高,娶媳妇也要钱,若是生个孩子,上学成家花费不少,要想过上好日子,还得好好计划,毕竟谁都不嫌钱多不是。”
盛南乔一边说
,一边观察两人。
这两人在贫民窟待久了,已经与世隔绝,对外面的美好生活自然向往已久。
她先构造美好的未来,满足两人的幻想,然后再用各种理由告诉他们,若是想像正常人一样,必须再多挣点钱。
一旦这个共进退的平衡打破,她用不着做什么,就会分崩离析。
大毛愣了愣,看看手里的钻戒,再看看同样盯着钻戒的二毛。
谁都不想手里的钱被分出去,大毛咳了一身,收起刚才脑子里对幸福生活的渴望。
“没关系,卖了你我有很多钱,足够我们两个生活。”
“好吧,”盛南乔沮丧道,“我还想让你们放我走,给你们一些好处。”
“你能给我们什么好处?”
“你们渴望的一切我都能给,只不过你们不信任我,好不容易赚点钱,还要平分,出去更是连房子都买不上……”
她嘟囔着,二毛神色早已变得不自然,大毛相对来说稳得住,他一拍桌子,绷着脸再次把她绑起来,“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舌头割了!”
太好了,两人都动摇了。
盛南乔把两人反应尽收眼底,好好睡一觉,等醒来,说不准其中一个已经来
找她了。
“醒醒,醒醒……”
盛南乔被摇醒,看到来人是二毛,意料之中。
“怎么了?到地方了?”
“不是……”二毛闪过一丝纠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只要我放你走,你就能给我很多钱?”
“当然,你救了我,我肯定要报答你,虽然你把我打晕带到这来,不过功过相抵,我不会怪你。”
二毛心理防线低,听完立马放心了不少,“我大哥要抓你,我放了你,你可要记得我的好。”
“当然!”
“好。”二毛把东西塞到她手里。
“这是什么?”她不解。
“你已经到了这里,没有船很难离开,我只能给你一些防身工具,接下来你能不能走看你的了。”
不是吧大哥,你当坏人还立个牌坊啊?
“贫民窟的老大叫海哥,他不好惹,我们都听他的吩咐,抓来的人也都送到他手里,你小心点,若是被他盯上了,你在这里的日子不好过。”
盛南乔一阵无语,两面派做到这种地步,还听绝。
“你们平时没机会逃走吗?”
“贫民窟只有两艘船,都由海哥看管,若是逃了,他立马就能把你抓回来,我和我大哥的钱,都
是背着海哥偷偷从中抽取的几分利,你的钻戒在我们这里,可别说漏嘴。”
明白了,怪不得他们对外面生活这么渴望,原来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啊。
不过这海哥这么不好惹,她又摸不清底细,怎么对付。
“二毛,你能帮我联系一个人吗?”
这种时候,她想到的人只有厉靳渊。
很奇怪,离开他是她的渴望,可在遇到什么危险时,总是下意识想到那个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男人。
是不是她被他保护惯了,所以依赖起他来。
“恐怕不行,这里只有一部手机,还在海哥那,若是联系外界,一定会被他知道,上次就有个人冒险去偷手机,结果被打得半死。”
那就难了,她该不会出不去了吧。
“你抓我的时候,有留意看着我的那几个人吗?他们应该不会走,只要你回去就能碰上他们。”
“他们不是你的保镖吗?”
“保镖?”
“是啊,我看到他们一直在保护你,还说什么,若是到地方了,把你送到就离开,一分钱都不要,姐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盛南乔浑身僵硬,无边的恐惧突然蔓延到她心口。
比起眼前
遇到的危险,她更觉得心里发毛,谁都可以算计她,所有的阴谋都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向她袭来。
置身在这其中,像是被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包裹,她看不清谁是谁,只知道那些人表情下的恐怖和伪装。
“算了,不用找他们了。”
她心里生出莫大的无力感,没有人会站在她这边,也没有人是真心实意为她好。
要想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只能靠自己。
一涌而上的心酸让她眼眶发热,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格外想厉靳渊。
他在知道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被身边的人算计,所有的好都带着某种目的时,是不是也这么难过。
是不是心里有种窒息的沉闷。
原来,孤身一人是这种感觉,在广阔无边的大海上,只有她一个人。
没有家,没有归属,不管从哪个地方跳出来,都像进了另一个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