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耀东这一出事，整个华京都有些风声紧，但凡跟帝豪集团有些牵扯的大大小小人物，多少都有些人心惶惶。
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盘枝错节的，一不小心就容易被牵连。
从抵达华京，到探望秦耀东期间，秦莫川的手机就没消停过，周正的亦是，公司股东朋友各种客户等等之类，通通像是以为帝豪集团第二天就该破产倒闭一般的，迫不及待询问起之后的打算。
到最后，秦莫川干脆关了机，用了另一张卡给几个人打过招呼后，便不再去管那些事。
而林凌说累了倒也是不假，洗完澡出来，就径自钻进了被窝。
等秦莫川处理完这些烦心事进房时，就见到她安静从容的睡颜，眉心轻微蹙着，似是睡梦中并没有太安稳。
看到她的第一眼，秦莫川就猜到，她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只不过从他们在一起到现在，她瞒着的事也不止一件两件了，这几天又太混乱，非要问，也未必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轻轻走到床前弯下腰，秦莫川先是伸手抚平了她的眉心，随后轻叹着落下一吻，替她拉好被子后，就不再吵她睡觉的进了
浴室。
林凌这一觉睡得很沉很长，梦境混乱而又频繁，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们，却是完全陌生的事。
梦境最后，是凌容走着走着突然落入一个全然陌生的水池里，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的，就直接沉入水底，没了踪影。
“啊——”林凌蓦地惊醒，空气中温暖如春，身上却是冰冷一片，她睁着眼无神的看了会天花板后，才一点点回过神来。
这几天，类似的梦境也有过几次，像是心底最深处的意识在隐约提醒自己。
赵兰害死了凌容，那么她去死，以命换命也未必不好。
可是一醒来，秦莫川的脸便出现在脑海里，或淡漠或深情，又或者是淡然无波，每一副面孔，她都是深爱着的。
一想到，那张脸会在对着她的时候，出现些难以言喻的复杂和陌生情绪，她就已然受不了了。
低下头深呼吸过后，林凌才揉着头掀了被子下床。
洗漱完出来后，林凌才看到秦莫川留在床头柜上的便签纸。
“好好休息，中午有人送餐。”
还特地让人送餐，把她也当成乔尼了吗？
林凌一笑，但很快，笑意又掩了下去，转为了苦笑。
没见到他之前，她还觉得自己挺坚定，可一见到他，就真的是一点也不想那样做了。
不自觉将那便签纸握紧了些，林凌闭了眼压下心底翻腾而起的种种情绪，安静寂寥的坐了片刻后，才起了身下楼。
乔尼难得的没有出门，也没有在地下室或房间待着，而是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一听到动静就陡然坐起身，一双湛蓝眼眸准确的落在她的身上。
“你……还没说？”
昨天看到两人亲热，他还以为多半就两种结果，最后却是什么动静也都没了，现在看来，倒是第三种——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林凌若无其事的去倒水，“你都收拾好了？地下室怎么处理？”
乔尼泄气地靠在沙发椅背上，懒懒道：“也没什么东西，那些拆一拆就跟寻常电脑没两样，我托了人当二手卖掉。”
他还会卖二手，这倒是让林凌有些意外。
不过他既然都安排好了，林凌就也不多话，只一点头道：“好，那我这几天就不管你了。”
“嗯？”乔尼定睛看她，“打算跟秦好好摊牌了吗？”
“……”林凌颇无奈的看他一眼，“父亲的事还没完全
了结，至于我和莫川……就像我没有追问你和阿昭一样，你也到此为止吧。”
看她搬出贺昭来了，乔尼不由张了张嘴，随即才眼神闪烁着的一撇嘴：“切，不说就不说吧，我才懒得管你们。”
说完，便站起了身，迈开那双大长腿往地下室走去：“吃饭再叫我。”
直到他关上了门，林凌才慢吞吞的把一杯水喝完，神色间蒙上一层阴影。
她可以和乔尼无话不说，但是那天在帝豪顶楼天台发生的一切，却是用什么言语都不足以描述出那时候的心情。
她一边恨不得赵兰去死，一边又不敢让人去死，这样矛盾心情下答应的事，又怎么可能真的能面对面，心平气和的跟秦莫川说分手呢？
怕说不出口，更怕说了，就走不了了。
秦莫川这一天都是在奔忙中度过，上午去探望了秦耀东，中午约了人吃饭，下午又去看情绪十分不稳定的赵兰，晚上还去了帝豪集团加班。
直到深夜才回了静安巷，整栋楼都基本暗了，唯有林凌那间房，还隐约留着一丝微弱的光芒。
而没有意外的，她已是睡下了，秦莫川洗完出来，看着昏暗灯光
下她柔和精致的面容，就还是忍不住将人捞进了怀里。
几乎是一瞬，林凌就被惊醒了。
她略微睁了眼，正要开口说话，就猝不及防被他堵上了唇，炙热间带着丝清凉的舌抵了进来，只一触，她就像是被缴械一般，手无寸铁的任他欺身上来，将这个吻加深加重。
两人分别多日，昨天那个吻被迫戛然而止，今天再无人会打扰，便自然而然的往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而去。
秦莫川彻底压上来时，林凌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展双手双腿缠了上去，仿若柔弱无骨的藤蔓一般，依附在了他的身上。
秦莫川显然也是累了，只做了一次便作罢，抱了手脚发软的林凌去了浴室冲洗。
而这一折腾，外面夜色也都已然有些泛灰。
“睡吧。”
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林凌无从挣扎，而情事之后的乏力一波接一波的涌上，困意也袭来，她便也顾不上再去多想什么，就着这姿势沉沉睡去。
彻底失去意识前，隐约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如叹息一般响起。
“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别离开我。”
她心头微微一跳，之后就沉入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