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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明显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弟弟痴呆了,推推他的肩膀。
“藤原叔叔,就是薰阿姨的老公,世礼的爸爸!”
及川彻很茫然。
及川彻陷入沉思。
“没老公也爸爸……啊不对,”他觉得自己和姐姐总有一个脑子出了问题,“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他还想继续追问求证,“藤原叔叔”刚说了前三个字就被姐姐捂嘴。
姐姐机敏地看了眼玄关:“爸妈回来了,他们不让说他的事,下次再聊。”
识别父母的脚步声大概是嵌入子女DNA的本能,果然不到两秒,锁芯就传来转动的声音,妈妈惊喜地扑向女儿,真是和谐快乐的一家亲。
虽然说下次再聊,但这个“下次”似乎有点渺茫。
姐姐上个假期没回来,这次拼了命和同学朋友叙旧,天天都不在家,有时还在外借宿,及川彻和她的作息完全错开,找不到能详谈的时间。
不过她那个问题却印在及川彻的心里,有时夜晚降临,他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琢磨着。
“他没怎么你吧?”——听起来这个藤原叔叔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也许性格不太好。
“他们不让说他的事。”——之前及川彻还不觉得,现在一提起,真是处处都是刻意。
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在藤原家回到宫城县那天,他们叙旧时明明说的是“两对夫妻买背靠背的房子”,结果悄然生息了其中一人的存在,仿佛从开始到现在就他们三个,世礼是藤原阿姨孤雌生育的一样。
关键是……关系到这份上了,世礼竟然也一点都不告诉他?
及川彻难得咬了咬指甲盖,第二天一早抓住在外面蹦迪回家的姐姐。
姐姐也终于想起来这回事了,“哦,我记得家里还有旧照片,运气好应该能找到吧。”
家里正大光明摆出来的照片都是筛选过的,姐弟俩在书房木柜子里翻来覆去挖掘,终于从一堆杂物中抠出来一小本相册集。
相册集只有巴掌大,打开一张相片就占了一页。
因为没有特意养护,许多相片已经和塑膜黏在一起,有些还有意味不明的霉点,及川彻翻了很久,前面全是可以归纳为“误按快门后的残影作品”,怪说不得被埋藏在这个角落里。
终于翻到不知道是倒数第几页,及川彻的手停顿下来。
一张合照,也是漏网之鱼。
姐姐的手指戳过来——老相片是胶片质地,透着一股时间的腐朽味道,和她新做的美甲相比,后者简直闪闪发光。
“唔,这个是我……这个是爸妈,”她艰难指认,“你和世礼实在分不清了,婴儿就没有区别。”
及川彻认出年轻时的藤原薰,那么站在她旁边的陌生男人的身份也不言而喻。
第一反应是原来世礼眼睛长得像她爸爸,藤原先生的睫毛在低像素相片上浓成一团黑。
及川彻问:“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本来想跟你聊两句,但是我反悔了,”姐姐说,“你好像挺喜欢世礼——那她暂时还没给你说的东西,我也不想提前给你答案。”
打定主意要保护妹妹的隐私。
姐姐算是看明白了,这几天这么捉急哪里是对未知的求知欲,明明是心里有在意的人了。
思来想去,觉得世礼不能便宜这小子,于是选择站到藤原家那边。
及川彻……没脾气了。
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把这章照片抽走,把相册集原封不动地塞回去,姐姐回去补觉,他就在卧室里盯着照片,想不出个所以然。
那种不平衡的感觉又出现了——就像是世礼有了朋友就不再粘着他的时候。
心里泛酸,世礼的所有事情他都想知道。
及川彻坐起来,决定给世礼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世礼的声音带着惊讶:“阿彻?”
及川彻长长呼出一口气,最终还是没向她问关于父亲的事,转而调整情绪道:“世礼!说好的跑步呢!是不是想偷懒啦!”
暑假都要过去一半了,说好的打卡监督也没影,翻聊天软件的记录,他们上次发讯息还是三天前。
“哎,因为……很忙嘛,”世礼有种被老师抓包没做作业的心虚感,“我努努力,尽快尽快。”
及川彻:“再不跑就倒退咯——东京好玩吗?”
世礼没想到他会突然转变话题,“什么?”
“东京好玩吗?”及川彻重复,“那里也会放烟花的对吧,是大城市啊。”
“会放烟花。”
就在及川彻想问有没有去看的时候,世礼马上道:“但是没有去看。奶奶给我准备了新浴衣,我也没有去。”
“……为什么?”
“因为跟阿彻你约好了下次去的,免得我现在就看厌了。”
——假的。
根本就没有这个约定。
但世礼就是说出来了,说完她心里有点甜甜的滋味,像是趁着对方不知道自己的喜欢,在边缘线尝到了一点甜头。
他们俩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很像的,比如及川彻也在想,哈哈,世礼记错了,他顺水推舟也承认吧。
两边隔着手机偷着乐,都觉得自己赚到了。
及川彻打算趁机把时间定下来,就听见有人好像在喊世礼,世礼应了一声,说不好意思得挂电话,下一秒耳边就是挂线的嘟嘟声。
及川彻:“?”
粉红泡泡还没荡漾起来,又碎了。
这边世礼把手机放进包里,转身看向叫她的人。
“奶奶,怎么了?”
“司机到了,我们要回去啦,”奶奶拄着拐杖,世礼很自觉就走到她身边搀扶她,“刚刚是谁的电话?”
“一个同学啦。”世礼说。
奶奶:“是很好的朋友吧?”
“唔……很明显吗?”
“当然。”
奶奶摸摸世礼的发梢,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