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不便,一瘸一拐间,汤汁就端不稳,泼了吕瑶华满脸。
云箩杏眼夸张地瞪圆,她发誓她真没有恩将仇报。
她赶紧扑过去为她擦脸,吕瑶华可只有一张被褥,弄脏了她就只能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自己反正不会和她挤一个被窝的。
她拿垫碗布给她擦脸,嘴里说着抱歉的话:“对不住啊。”
临了又补充一句,“还好是凉的。”
吕瑶华无疑是爱美的,双耳的银质耳环入殷山也未取,此刻也吸引了云箩的注意。
耳环浮雕着精细的花纹,在柔嫩的耳垂上凝聚一点月华,此刻在云箩的擦拭下却一点点氧化变黑,最后看不出原本模样。
云箩丢开碗布,银质辨毒,而这耳坠…
这碗药…
芳吟!
云箩心里呢喃保命三要素:不要问,不要说,不要想!
她安抚好情绪后将碗布剪碎,合着药汁丢弃在墙角,心下才松口气。
有凄厉的惨叫声从下房传来,云萝本就心惊更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芳吟姑姑的声音随后响起,云箩本决定好不关自己的事不要过问的,但思忖再三还是寻了过去。
芳吟此举分明是借自己的手杀人,若人没死在自己房内,自己总要想好后路的。
就是不知道吕瑶华在什么情况下得罪了人,她最近分明哪也没去,要说唯一的地方,只有——地宫!
*
宫女们披了衣衫陆陆续续跑出来,脸上满是惊慌失措,有的连鞋子都顾不上穿。
佟玉乔吓得花容失色,被别人扶住才勉强站稳身子。
芳吟姑姑厉声呵责发生何事,她们哆嗦半天才有人回话。
“今日从蓬莱宫回来,大伙都觉得累了,白琪歇了一会就准备下地宫守灯,到这时都无事发生,直到…直到…”
她像是想到什么恐怖的画面,将头转向一旁吓傻了的人。
冬穗面容麻痹,光脚站在地上止不住发抖。
宫女歇了口气继续说道:“直到冬穗褪了衣衫上了炕,结果有好大一条蛇盘在她的枕下,青黑的身体占满了她的枕头,它蠕动着身体还冲着我们吐信子,冬穗当即就大叫,我们都跑出来了。”
芳吟沉色,早冬平白无故怎么会有蛇,又不是……
她寻不出缘由,只能命人将蛇挑走,云箩躲在墙角捂住眼睛,又好奇地稀开一条缝偷看。
她今日将采来的引蛇草碾碎了扔在冬穗被褥上,没想到还真引来了一条大家伙。
经过此遭,估计她也被吓得够呛,知道该收敛收敛自己恶毒心性。
芳吟百思不解,早冬的蛇除非有吸引它的东西,不然它们是会在自己的洞里准备度过这个冬天的,那冬穗的炕上有什么能吸引它们的东西,难道……
芳吟拿定主意,今晚得去褚芒那里一趟,那日她就发现他房中少了一盏油灯,若是有人心怀不轨,须得尽快处置。
云箩看着芳吟离开,她并未回她的屋子,反而朝着地宫方向走去,云箩返回屋里披了身黑袍,又从柜子里拿了些犀香跟上。
犀香是原身从长公主府带出来的,本来是用来驱虫保护范审音画作,但是对她来说有奇用。
云箩跟着芳吟往前走,她毕竟才来半月,哪有住在这里十四年的人熟悉。
她再一次走丢了!
云箩气得跺脚,跟踪人这种事,果然还是得专业人士才行!
褚芒听见跺脚的声音,刚想开口的话咽进唇里。
不是芳吟?
他握紧了手中的盲杖,刚准备隐退就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向自己奔来。
来人急不可耐的声音里还带着点哭腔。
“小瞎子,我又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