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他面色严肃,想去看她的脚踝,被她挣开。
范审音也怒了:“为了维持身材不吃不喝昏倒在路旁,明明脚受伤了还要练舞,姜仪,你昏了头不成!”
他收了笑,那张脸便冷的可怕,女子闷声不说话,他心中也燥郁难言:“我是疯了才来找你!”
他说完弃了折扇打横抱起女子,将她带到就近的廊檐,姜仪在他怀中挣扎,他也没放过她。
“你跳舞给谁看?长公主褚婕,还是害你家破人亡的顺帝褚逞?”
范审音将她梏在怀中,寒声道:“你想依托褚婕进宫,你想都不要想!”
姜仪被他推至美人靠上,沿途有侍女抱李携瓜前往浅花小筑,他不问自取过盆中冰块,侍女见他衣着光丽,料想是今日府中贵客,又见他目中寒芒,心生畏惧不敢多言。
范审音褪了姜仪罗袜,手握冰块覆上足踝。冰凉的触感让她不适,她不自在地别过脸,眼中的光在看见池中小舞妃那一瞬渐渐失神。
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范审音手下微微用力,惹她痛呼。
姜仪涩言:“若你因为你的折扇或是那两个馒头羞恼于我,那我认了,你范审音的画作,我姜仪确实没本事还得上。”
“但若是你要阻我跳舞,我是公主府的舞姬,也不是能由你范公子随意支配的。”
姜仪的话说完,将足踝从范审音手中撤出:“长公主在浅花小筑宴请公子,还请贵客不要错过时辰。”
她拖着伤腿离开,留范审音脸色铁青地待在原地,手中的冰块慢慢融化,冰水顺着他修长的指节滴落在地。
他忽然在她背后唤道:“姜融融……”
姜仪的身躯一震,冷声制止他接下来的话:“还请公子不要查我以前的事,奴唤姜仪。”
随后走得更加决绝。
“所以这个姜仪是因为练舞昏倒在旧古街,又碰巧被范审…范笙捡了?”
云箩见身旁之人面色不对赶紧改口,她疑惑不已:“姜仪一个舞姬,范笙去找褚婕要,褚婕不会不给的。”
褚芒见她改口,脸色才好点,虽然依旧是一脸死样:“褚婕为了讨好范笙愿意给,有人却不愿意走。”
不愿走…云箩心里呢喃着这三个字,忽然抓住褚芒的手往前跑:“范笙乖张,今日在姜仪这碰了钉子,夜里浅花小筑内定会发脾气的!”
她说了什么褚芒没在意。
他满心满意都是掌心的触感,像是炎炎夏日里握了块温凉的水玉。眉梢在慢慢舒展,褚芒轻浅地勾了勾唇角,又很快被自己掩饰下去。
接天莲叶间,两人向前奔走,轻快的身影犹如两只游戏花间的迷蝶。
夜幕低垂,池边燃起一盏盏河灯,萤火虫垂于水面,照亮小舞妃一叶叶粉红的蕊瓣。
浅花小筑内,长公主褚婕将贵宾上座让予范审音,自己坐到了右下首,侍女们在湘妃屏风后摇着冰扇,不时拿眼睛偷瞧那位俊美画师。
不远处架于水面的芳菲台上有舞姬在跳舞,这是褚婕引以为傲的曲目,但看上座只顾喝酒的人,她嘴角笑意一僵,道:“范笙是觉本宫府中佳酿尚可?”
范审音冷眼晃过台上众多身影,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不可,只是比起那些凌乱无序的舞步,这酒勉强还能下肚。”
范审音乖张,褚婕早有习惯了,谁让此人实在有才,连陛下得他一幅山水,都兴奋地三天三夜睡不着觉,非得挂在寝殿床榻处,睁眼便要瞧着。范审音傲气,褚婕也早就知道,皇帝赏他官做,也被他拒绝了。
在这当下,她还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她只能陪着笑脸,命人递过宫人今日在池边捡起的折扇,打趣道:“范笙今日可逛尽兴了,怎么还将折扇落在了地上,看来本宫这满池花红终还是迷了范公子的眼,若是能将景色入画…”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开扇之声打断,范笙懒摇折扇,眉眼间满是不耐:“就算是白日里心情尚可,此刻也被那群舞姬搅乱。”
临了他还冷嗤一声,不忘点评褚婕:“公主品味,不过如此。”
褚婕也算是从小养尊处优,虽近几年因为当初合谋宣帝的事让褚逞对她起了嫌隙,但她仍是一国公主!
近三十年来被人如此看低,让她心中横生怒气,但顾念着自己还须得他一幅美人图,只能生生将怒火咽下。
褚婕笑道:“这些舞姬本是陪衬,我府中第一前些日子伤了足踝,这才让审音见笑。”
“第一?”
范审音忽然停了摇扇的手,话语感兴趣中带着丝冷意,他突然笑道:“即是第一,那自然得见见。”
褚婕面露难色:“她伤了足踝…”
恰好此时有侍女拿着酒壶为范审音续酒,被他用折扇虚挡杯口,范审音眼中浓墨深沉,隐隐势在必得之势让褚婕瞬间明了,她笑道:“即不能舞,便让她为公子敬酒赔礼。”
“来人,去唤姜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