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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仪于褚婕生辰宴上献舞,被顺帝一眼看中,封为容妃。
褚婕再不强求那一卷美人图,只是她不解,此女“不过如此”,她本不抱希望,却没想意外总是打得她措手不及。
褚逞得了美人,态度果然对她好了不少。
只有云箩知道为什么。
容妃……
毓容夫人……
这牵扯到一段皇室密辛,众人在赏舞的同时,只有云箩看见了褚逞凝视的目光,与范审音当年看原身时一模一样。
冬去春来,长公主府又来了一群新舞姬,原身被人排斥,独身在水榭练舞之际,云箩看见了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竟是傲气全失……
他凝望于水榭中那道身影,一待就是一日。
破旧楼阁的犀香燃尽,只有一缕青烟还未消散,云箩以为他们已经出了幻境,其实不然。
褚芒的眼睛还能看见。
他们来到了楼阁后院,范审音靠着后院的一口枯井不知坐了多久,身上已覆满松针。
殷山的月亮寒气逼人,他抬头凝视许久,忽而仰天大笑。
他取出腰间画笔,就着地上空尘狂写她的名字。
又盯着那个“融”字,大笑不止,随后丢了笔,仰躺在一地松针上。
头顶的月亮又圆又亮,他看呆了眼向它伸出双手,也只是捞了个空。
最后一丝青烟飘走,眼前的画面也如滴落池中的颜料被慢慢稀释。
云箩睁开眼,拂乱桌上的卦阵,心下一阵怅然。
褚芒的世界又重回黑暗,手中的盲杖冰凉,倒是不如她的手温暖。
“修筑皇陵的工匠最后会怎么样?”
她的声音很轻,褚芒想她一定将那只灵签收起来了。
“看过墓室内部的人,不可能活着走出殷山。”
褚芒好像听见了落泪的声音:“范笙他…或许殉了墓道。”
“为什么啊?”云萝眼中弥蒙雾气,“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就算两人不欢而散,就算别于山海,也比得过天人永隔。
“因为姜仪。”褚芒道,“无嗣的皇妃在皇帝死后,会为他殉葬。”
“他不会让姜仪死,因为…”
褚茫不说话了,他道不清那种感情,心仿佛是一只裹满细丝的茧,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不断收紧。
他希望剥开,又恐于剥开。
“因为他喜欢她!”
云萝道:“他是喜欢她的!就算他再生气,再对她怒吼发火,叫的都是姜融融,而非姜仪。”
云萝流着泪肯定道:“他一定是喜欢她的。”
褚芒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此刻脑海中全是她泪眼哀戚的画面。
他心慌到不行,又不敢伸手去触碰,只敢站在原地,愣愣问道:“你是哭了吗?”
云萝试着泪道:“乾陵真的有一条密道,是范笙为姜仪留的后路。”
她笑着摇头,泪水顺着面颊滴落在地:“只是可惜,这么诚挚的喜欢,这世上竟然只有我们知晓。”
那一滴滴泪浸软了褚芒心中的蚕茧,内里有东西急不可耐地在找寻出口,她的手代替他剥茧抽丝,他听见她说。
“我会完成范审音遗愿,我还要带你出殷山。”
云萝的声音坚定又柔软:“寻医问药,我去为你治眼睛。”
轰地一声,心里的东西撞壁而出,一株株藤萝花挣脱料峭春寒,绽放于他的心间,那藤蔓顺势而上,开遍他干涸的每一寸土地。
褚芒瞳孔闪缩,在一瞬间,他忽然读懂了——“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