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只好动手将其重新扶好。
她一股脑往前走,光顾着扒拉面具,差点就和长廊拐角的人相撞。
“烟织大人,有请。”
声音不急不缓,音色中性,背花窄袖袍衫虽然和曹通一样,但人要比他年轻太多,冠乌纱描金曲脚帽也被他带的周正,看面容无出众处,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年轻人。
这种人最容易给你出其不意的一招,云箩绕步想要离开,被他闪身拦下:“烟织大人,有请。”
他不卑不吭,甚至躬身的幅度都保持一致,云箩抿唇,许久才道:带路。
*
果然出其不意啊!
云箩看着青云殿三个字,当即就想要回去,又看着挡在自己身后的人影,悻悻然收回脚。
“你们公子找我干嘛,刚才在未央宫不是该说都说了吗……”云箩头大,寻思着能不能躲过这次独处,“我带陛下出宫,刚刚已经被云监正罚过了。”
她特诚挚地点头:“真的!罚得狠狠的!”
“祭祀大人,公子有请。”他油盐不进,云箩尬笑两声,认栽往里走。
没想到青云殿内别有洞天,楼阁高望,环翠浮绿,蜿蜒的石子路铺陈向前,打造地像一个避暑的园林,在一条长长的廊架下,褚芒正在等她。
她一路走一路望,高高的廊架上爬满藤蔓,没有一朵鲜花点缀倒是显得荒凉空旷地紧。
云箩轻吁:“近来天寒,这些藤蔓不冻坏就了不得了。”
褚芒坐在廊架下,侧对着她正烹着茶,茶香幽幽,四周寂寂,刚才还阴戾桀骜的人,独处之时竟是空洞异常,孤寂如同头顶空旷只爬藤不开花的廊架。
他正清理着一只粉黛汝窑茶盏,用小刷子刷洗,又用沸水烫洗多次,那一抹粉色被他捏在手中有些怪异,又因为他认真的模样显出别具一格的美感。
他将茶盏清洗完毕,倒了杯茶,放到了石桌对面。
对面本没人,茶盏半天未动。
云箩脚步一顿,她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难过。
怎么眼睛好了,还不开心呢?
“还想看多久?”
不过顷刻间,他就恢复如常,手中持着另一只淡蓝色汝窑小口啜饮,拇指上的玉扳指掩映眼底寒光,他偏头轻扯唇角,“烟织大人还真是让孤意外啊。”
云箩不解地望向他,他眼底寒意又浓几分,嘴角的笑愈发灿烂:“忘了烟织大人伤了头不记得了。”
他轻酌口茶,娓娓道来:
“两年半前,有一孤女来求我,若能坐上盛岐第一祭祀的位置,愿以此身,为我所用,我让她暗投邝御婵,结果她非得暗中示好少帝,若不是此次兰若寺之行,褚婕派人围杀,她拼死保护少帝的模样不像平时那样敷衍,孤还真差点被瞒了过去。”
“烟织,毒发的滋味好受吗?”
云箩瞳孔震缩,身体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今早的腹疼如绞,原是中毒!
“如今你无事般站在此处,想来是服用了琉璃盏内的解药。”褚芒笑意不显眼底,“若有下次,便以死谢罪吧。”
云箩咬牙,果然,原身又怎么会死于头伤,定是取药之时摔倒了爬不起来,那枚药也无法送入口中。
臭小子!
“你叫我来,就说这些?”云箩没好气地冷哼一声,阴阳道,“我谢谢你哦,饶我一命!”
她腮帮气鼓鼓,银质面具下的皮肤白皙,两只眼睛恨恨瞪住他,眼瞳很黑,很亮,褚芒竟有一刻晃神。
她今日所有的火气都凝于脚底,像是鞋底有只小人,重重一跺:“你不如一杯毒酒放倒了我,再去寻个用得趁手的……”
褚芒‘哗’地起身,桌上的紫砂壶被拂倒一侧,他大步向前,云箩还未站稳便被他攥住手腕。
那双漆黑的眼在自己脸上扫视,手腕上传来的力道让云箩倒抽口凉气。
“你做什么!”她埋怨道。
他在这声娇喝下身体一凛,伸向面具的手克制不住地颤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