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萝踏进屋内,褚芒高大的身体正窝在她的那只藤编吊椅内,手中不知从哪里摘了只干莲蓬在把玩。
“知道孤等了你多久吗?”
他语气不好,手上动作就更加摧残,撒了一地莲蓬渣,鬼知道他等了多久!
“还不过来!”一声厉喝,差点将云萝的面纱吓掉,她朝他走近,道:“公子到臣的祭祀院做什么?”
她觑一眼渐暗的天色,有些磕绊:“看、看见了不好。”
“谁看见了不好,传出去也是你自己教人无方!”
云萝心里扎他小针,面上却不得不讨好地笑:“这不是为公子的名声着想嘛,平白被人拿捏把柄。”
“那就要看烟织大人的能耐了。”褚芒笑,“你倒是提醒了孤,若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那孤就惟你是问!”
声音越来越凌厉,云萝瘪嘴,苦都自己咽:“知道了。”
“烟织大人很不服气?”
“知道了!”
他到这时才正色看她,见她面上一张薄纱,微皱了眉:“你这是在玩哪一出?”
云萝自然是不敢将面具是被云祈打碎了这件事告诉他,随意糊弄道:“面具被我不小心弄碎了,还在重做。”
褚芒’唔‘了一声,又道:“陛下钦赐的美玉,可没那么容易寻见了。”
他说到点子上了,云萝还真是没找到合适的东西,面具这几日也没有进展。
“不就是因为没合适的材料,才带着面纱嘛。”云萝泄气,“公子来找我就为了说面具的事?”
他…应该没这么闲吧……
“哼——”他一冷哼,眼尾一睨,整个人慵懒闲暇地靠近吊椅里,“我的人最近不是得了伤风感冒,孤特意来察看,结果——”
“结果什么……”
“结果满嘴谎话,孤看她活蹦乱跳哪里像是在小皇帝面前所说的伤风害骨,榻不能下!”
他突然站起来,可把云萝吓了一跳。
“生气归生气,可不能动手的!”云萝赶紧道,“我不是故意说成伤寒的,我是过敏了!”
“过敏?”褚芒的眉蹙的更紧,眼睛往她脸上看,云萝下意识地去抚面具,摸了个空,不自在地往面纱上抚去。
云萝羞赧:“就是那日下山,我吃多了红枣糕,就…过敏了。”
褚芒往她身上瞧,确实在纱衣之下有着点点红痕,像是在雪地里盛开的红梅,想起那日她不停地往嘴里塞,不禁低斥:“该。”
云萝努了努嘴,任他说去。褚芒重新坐回吊椅里,又开始折磨那朵莲蓬,脾气消了不少。
“过敏说成风寒,烟织大人挺能耐的。”他又在哪里不屑地说着,云萝本就过敏难受,是真不想再应和他了,她无奈道:“公子今日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没有要事,臣病了许久,还是希望歇着的。”
她虽被面纱挡住脸,但声音里的倦意却也是做不了假,她白日里不说了,夜里是最难忍的,后背挠不着的地方只能将痒意生生忍过。
此刻,她眼睛里蓄着眼泪,抽噎两声说话:“公子,我都许久、许久、许久没睡过踏实觉了。”
褚芒见识过那些女人的哭相,他一说让她们去死,一个个的眼泪鼻涕挂一起,哇的一声哭的难看,此刻面前的女子,小拭着眼角的泪,身子如弱柳,他到一时不自在起来。
他扔了手中的莲蓬,向她一招手,云萝无奈,又向他凑近几分。
“此番是为你送药……”
此话一落,云萝唰地挽起了袖子,瞬刻间一节白玉似的手臂出现在褚芒眼底,比隔着纱衣看见的还要清晰,上面有过敏起的疹子还有丝丝缕缕指甲划过的红痕,线条在细腻的皮肤上若隐若现,横生暧昧。
褚芒的眸子暗了两分,透露着一丝危险:“烟织大人这是作甚?”
“咦——公子不是为我送药的吗?正好这次过敏奇痒难耐……”话在看清他手中拿着的赤红玛瑙瓶的那刻止住,她好像想起了今日是什么日子,半个月前,‘她’在今天死了。
“哪能让公子亲自为臣送药,臣真是惭愧。”
云萝冲着他行了一个标准的祭祀大礼,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又在面前摊开,以额相触。
褚芒半天没有说话,云萝偷偷拿眼瞄他,他的目光竟然还在自己那节光溜溜的手臂上,云萝嘴角一抽,他不会以为自己这是在勾引他吧。
她不动声色地将袖子扒拉下来,乖巧立在一旁不说话。
半晌,他站起来了。
“此计甚拙。”
果然……云萝无语凝噎。
他朝着门口走去,手往身后潇洒一抛,云萝忙伸手去接,再去看他已经消失了。
“走那么快,谁要吃了他。”云萝拿着药瓶,冲着他离开的方向做了个鬼脸,正巧舒儿在这时提裙跑了进来,看样子是在外面蛰伏已久。
她指着云萝,又指着刚才离开的那道身影,话都说不顺溜:“刚刚…刚刚、公子长赢……”
“刚刚公子长赢出去了。”
“他是、是……”
“他是来找你家小姐我的。”
“他有没有、有没有……”
“他没有对你家小姐无礼,舒儿你放心好了。”
舒儿到这时才缓过气来,忙摇头:“不是啊!我是问,公子长赢他有没有被你无礼,他刚才出去,脸好红的!”
云萝:……
……
夜里躺在榻上云萝都还在思考,舒儿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对褚芒无礼,没想到那小妮子想也不想就答:
“因为你不穿衣服啊!”
“你说今年赐下的纱袍磨的你的疹子犯痒,在屋里基本上不穿外衫,公子长赢若是看见了,可不就是烟织大人对他无礼。”
云萝连忙反驳:“那我还可以说他是男子,我是女子,我还吃亏了呢!”
“那不一样。”舒儿偷偷一笑,凑近许多,“奴婢可是听说了,公子长赢身边可是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他啊……”
舒儿脸都红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