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车停在宫门前,云箩觉得恍若隔世,高高的宫墙,还有曹通舒儿一张张兴奋的脸,都让她忍不住哽噎。
云箩回到了自己的祭祀院,一连几日谁都不见,舒儿觉得奇怪,曾劝她出去走走,她也不愿意。
前朝有人提议,褚逞三年孝期已过,少帝是时候准备登基大典了,云箩这才想起,三年孝期,褚念虽继位,但是未有大典,如今应该补齐。
大典需要祭祀院和司天监共议良辰,她不得不出这方寸之地。
宫里除了偶遇不到褚婕以外其余没什么变化,但是偶遇不到褚婕,就能偶遇到其他。
“祭祀大人或是烟织大人?”丁香雪念叨着,朝她走来,“我一直想问,你用面具遮住脸,是因为太过漂亮还是太过丑陋?”
她娇蛮地伸手想要摘下,云箩退后一步让她摸了个空。
她生气:“你果然不懂规矩,怪不得惹公子生气。”
她倒忘了是自己先动手,没礼貌的应该是她本人才对。
“公子这几日都不开心,你有很大原因啊!”
云箩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褚念要举行登基大典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一旦登基,他上位就是篡位,是乱臣贼子,他怎么会高兴地起来。
“你这人忒没礼貌,亏我干爹还夸你胆识过人,怎么是个木头,别人说话不知道回的?”
云箩真不想和她废话,她还要赶往司天监占卜良辰呢。
“我本来就没有礼貌,诚如你所说,我连褚长赢都敢惹,还被你干爹夸奖胆识过人,所以你最好别惹我。”
她眸子一缩,想起花魁游街那日身侧被插了一把匕首,差点将她戳成筛子。
“你、你敢怎样!”
“我会打人。”云箩轻飘飘斜了她一眼,“而且很痛。”
“打人…很痛?”
丁香雪后知后觉被人唬了,看着越走越远的身影,恨着声音追上去:“我干爹干娘都没打过我,你敢打我!”
云箩醒来的时候,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她急着去摸脸上面具,才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手被绑住。
她慢慢冷静下来,发觉面具还戴在脸上时,长舒口气。她无语道:“你不将我松开,不怕祭祀院的人到处找我,你是在给青云殿与司天监结梁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宫殿,我绑的是你,关那些宫殿什么事。”
云箩原谅她才到宫里,还分不清谁是谁,住在哪处。
“我听说你们这些会算卦的人都神神叨叨的,非得逮住一个吉时占卜,我偏要让你错过吉时,算不出登基良辰,小皇帝就永远别想登基。”
她自豪满足地一笑。
“你在宫里横冲直撞嚣张跋扈不怕被人欺负了?”云萝忽然问。
丁香雪扬高脑袋:“我走到哪里,我干爹都派人暗中跟着,我当然不怕。”
“那你觉得你绑了我,你干爹他会不知道吗?”
笑容一梗。
正说着,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丁香雪仍逞强:“他反正不舍得打我,最多、最多训我一下……”
“还不给我出来!”
话都还没说话,身体就下意识跟着外面的声音一抖,丁香雪要哭不哭的表情,有些搞笑。
云箩啧了一声:“待会哭的不要太难看。”
周围恢复安静,云箩仔细听着外间的训斥声,想起了从前在平芜山,自己被训时,也哭成泪人,有些时候长老们见她哭的那般惨,又忍不住笑,就像她现在一样,憋的难受。
“这么开心啊?”
唇角的笑僵住,她的表情是要笑不笑肯定也是搞笑的,果然上方的人手指轻划过她的唇角,笑了一声:“你果然为了小皇帝才愿意出你那间破屋子。”
云箩咬紧嘴唇,是褚芒!
他跟着一起来了。
“不怪孤让人提议让他登基,如今见你一面要费如此周章了?”
外间丁香雪在哭闹:“讨厌鬼!讨厌鬼!”
云箩难得与她同仇敌忾,是个讨厌鬼!
他去解她手腕的绳子,靠得太近害的云箩呼吸一岔,他将她抱起来。
“你要做什么!”云箩惊恐,浑身酸软又不能挣脱。
“青云殿的人做错了事,孤自是来道歉的。”他态度诚恳,倒让云箩分不清他是在为谁道歉。
他极轻极快极其真挚:
“抱歉。”
云箩一愣神,就被人抱着出去,待她回神,就看见狄卢恨铁不成钢地训斥,丁香雪缩在墙角挨训,眼泪鼻涕糊花了脸,当真名副其实的‘花’魁。
这一路走的顺畅无阻,风景也是云箩熟悉的,褚芒直接将她带回了他的听雨阁,他的榻上。
云箩陷进被褥里,还有些不适应,褚芒端着茶杯喂她水喝。
“丁香雪是狄卢在殷山捡的孩子,不知道哪个守陵宫女与侍卫有染,弃了个孩子在山头,他托人将她养在徐州,后来他与芳吟去了荆州,就将人接了过去。”
“那她是认识你的?”
“不认识,但是看过我的玉佩就认识了。”
他将骗她的事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害得云箩心一堵。
褚芒听她呼吸一重,就知道她想到了不好的事,他又道:“本来我是想将她介绍给你的,但是褚婕的暗卫出现的不是时候。”
“介绍给我干什么!”云箩更生气。
褚芒仔细思索介绍的因由,一本正经道:“她挺搞笑的。”
云箩:……
“我暗中派人除了褚婕的暗卫,又不想让她们太过顺遂,就派了自己的人混淆视听。”
褚芒将茶杯放回到桌上。
“结果哪想人没死绝。”
他开始脱衣服,云箩慌了,动又不能动,“你做什么!”
“那只飞镖是褚婕的人掷的。”说完他露出了手臂,上面伤口结茧,破坏了美感。
“人都死了,还不是你想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
“那我也可以不解释。”褚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