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
何大拉着缰绳,见裴二哥没有坐上来的意思,便驱使着驴朝着辣头村的方向行驶去。
天彻底暗下来时,驴车才停在院门口。
裴嫂子同唐春进屋没多久,就听到柳老太那凄厉的哭喊声。
“金孙啊!我的金孙啊!”
正在厨房内拆油纸的裴嫂子被吓的一激灵,差点将这烧鸡给扯到地上,她小声对着唐春嘀咕着。
“又不是什么重伤,怎嚎的跟死了人似的。”
唐春抬眸,顺着推窗的缝隙朝柳家院子瞧去,那微弱的烛火下,只瞥见准备离去的牛车,还有哭天喊地的柳老太。
张氏脸色阴沉无比,那大房一家两人脸上则露出担忧的神情。
柳老太哭喊许久,似是想到什么,她猛的抬起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张氏:“到底怎么回事,我这金孙昨日还好好的,今个怎就……”
说完,就忍不住干嚎起来。
这柳家好不容易出了这个金疙瘩,若有个好歹,可叫她死后如何有脸见老头子哟。
张氏自是不敢实话实话,她单手握拳,指甲死死的嵌在肉中,疼痛让她的恨意越发浓烈。
片刻,张氏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道:“与同窗喝了许些酒,回来时摔的。”
柳老太的干嚎嘎然而止,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她错愕的望着躺在屋内的金孙,喝酒摔的?
很快,柳老太就开始咒骂着。
“什么同窗,定是嫉妒我金孙,尽带坏我金孙,若我金孙有什么事,我定要闹到书院去。”
张氏听的是一个脑袋两个大,若真闹到书院去,那她的谎言也被戳破,按柳老太的脾性,定要问到底。
站在旁侧的柳安突然开口:“娘,别吵了,先让鸿飞好好养伤吧。”
柳老太连忙点头:“对,养伤!等金孙醒了就把家里老母鸡给宰了炖汤。”
对她的金孙,柳老太向来大方。
等人都散后,柳安目光落在张氏身上,俗话说话的好,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方才柳安怎会看不出张氏在撒慌。
“说吧,飞儿到底是怎么伤的。”
张氏犹豫半响,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柳安脸色变了变:“若那裴二郎没回来,这般做倒也无妨,可那裴二郎在村子里,你怎敢呀?”
张氏不服气:“怕那裴二郎作甚,他算什么个东西,我儿去学堂读书时,他粗鲁无礼还四处惹事,哪次不是一身伤回来。”
柳安:“可听人说,他在京都贵人底下做事。”
张氏冷哼一声::“贵人底下做事又如何,还不是个奴才,难不成奴才大过秀才。”
说到这里,她想起疏通关系的银钱。
“你可有法子弄到银钱,那可是关乎我们儿的前途,就算砸锅卖铁也要凑齐。”
柳安皱着眉头,伸手摸了摸下巴,眼珠子左右转了转。
“法子是有的。”
张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
柳安点点头。
“柳喜快要及笄了。”
张氏一脸鄙夷:“那贱蹄子及笄就及笄,难不成还要大操大办不成。”
柳安走上前,双手搭在张氏的双肩处,放低声音道。
“前些日子我去城里上工时,听人说有个员外的独子出了意外,他怕独子黄泉道孤独,便花重金寻八字不错的女子,想同他儿配个阴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