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油的助燃下,赤红的火势瞬间吞噬那矮小的房屋,在辣头村的夜空中肆无忌惮的张牙舞爪。
浓烟滚滚笼罩着大地,也困住在里头的唐春与裴嫂子。
唐春察觉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浓烟熏的两人疯狂咳嗽,眨眼的功夫,出口就被火苗给占据住。
她似是透过这场火瞥见姨母被歹人一刀捅透的身子,随即被一脚踹倒在地上的画面,整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直至裴嫂子用力推搡的唐春的手臂,她才回过神来。
眼下必须想法子出去!
唐春环顾四周,见桌上的茶壶,便喊裴嫂子找出两块布块,用茶水打湿布块捂在嘴鼻处,这样可避免吸入过多的浓烟。
做完这些,唐春就上前准备搀扶裴嫂子离开,谁知道裴嫂子却塞给她一个重重的木箱子。
“你拿这个先走,别管我。”
裴嫂子红着眼眶,也不知是被熏的,还是已经做好决定而感到不舍,她不蠢,知晓如果唐春带着自个行动不便的人,定是会被拖累的。
唐春还小,还要去京都寻兄长。
裴嫂子看着那木箱子道:“这是我平日攒下来的银钱,也是我小叔子的娶媳妇本,你一定要替我带出去。”
唐春只是看了一眼,便将怀里的箱子塞给了裴嫂子,她把余下的茶水泼在被褥上,将其笼罩在两人身上,随即伸手将裴嫂子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们都要活着。”
此时火势凶猛的如条巨蟒,紧紧的将这件房屋给纠缠住,只是轻轻一动,屋梁的柱子便砸落下来。
还在唐春反应及时,连忙带着裴嫂子朝前跑去,柱子从两人身后砸落,溅起无数颗火星,也让唐春背后生出一身冷汗。
裴嫂子紧紧揣着怀里的木盒子,忍着腰间的疼痛,身体的不适让她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
她声音颤颤道:“阿春,你放下我吧。”
唐春却摇摇头,明明自个也狠害怕,语气却十分坚定。
“不,我们要一起出去!”
可等唐春带着裴嫂子好不容易逃出房间,厅内已经是一片火海,那木门已经被烧塌,半斜着将门口卡死。
裴嫂子顿时慌了:“这可怎么办,咱们好不容易走到这!”
只要出了这个大门,她们就能逃出去。
笼罩在两人身上的被褥已经被火星给烫的满是洞,头顶的木梁也在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性。
这时一道小小的人影吃力的提着木桶过来,朝着屋内的火海泼去,随着浓烟升起,而唐春同裴嫂子面前也出现一条路出来。
红色的火焰映照出柳小喜那焦急的小脸,见火被扑灭一点,她连忙道:“我再去打水过来。”
说完,柳小喜又急忙去打水。
唐春让裴嫂子站在原地别动,她趁泼灭的火势还未燃起,便立马过去吃力的踹着卡在门口的木门。
一下!
两下!
三下!
在第四下时,木门“咔嚓”一声断为两截。
只是那被泼灭的火势也再次升起,将唐春同裴嫂子分割开来,裴嫂子见状却释然笑了起来。
她开口道:“阿春,走吧!没事的!”
唐春眼眶发红的摇摇头。
就在这时,柳小喜气喘呼呼的抬着木桶出现在唐春眼前,而随着木桶的水被泼了出去,唐春连忙跑过去,搀扶着裴嫂子走了出来。
在脱离危险的那刻,裴嫂子满脸沾满灰烬的瘫坐在地上,腰间的痛疼让她面目狰狞,可双手依旧紧紧抱着怀里那重重的木盒子。
唐春也没好到哪里去,头发凌乱,小脸黑乎乎的像是个小叫花子,她目光落在裴嫂子的身上,随即看向那已经被大火烧毁的房屋,泪水瞬间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姨母姨父的死一直是唐春的心结。
而从火海中将裴嫂子带出来那刻,她便释怀了。
腾腾而起的黑烟和那照亮夜空的火焰也开始引起一些村民们的注意,并急忙从床榻上爬起来,敲锣打鼓的开始救火。
他们倒也不是好心,而是火势会随风扩散,若不及时扑灭火,火势会将整个村子给吞噬。
而带着郎中走至半路的裴言泽也瞧见那映亮夜空的火势,只一眼他脸色就变了。
裴言泽立即翻身上马,伸手将郎中拽在马背上,然后挥动缰绳迅速朝着火势所在方向跑去。
等他赶回来时,火势已经被控制住。
只是那记忆中的房屋早已经坍塌在地面上,几处正冒着浓浓黑烟,地上满是水渍已经村民们来来回回踩的脚印。
空气中弥散着呛鼻的烟味,村民们那大声的喧哗声。
裴言泽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巡视四周,想从人群中找到自家嫂子以及 唐春的身影,可怎么也找到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此时有村民瞥见裴言泽的身影,他上前开口安慰道。
“裴二郎,这大家都尽力了。”
火势这般大,想保住房屋不被烧毁实在是太难了!
裴言泽双眼通红,脸部肌肉紧绷,他目光死死的盯着那被烧塌的房屋,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松开,微微颤抖着。
“我们在这里,裴二哥!”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轻轻的,柔柔的,像是一阵春风,将他心中的躁动与不安全都抚平。
裴言泽连忙转身,在来来回回的人流中,一眼就看见唐春站在不远处,她头发凌乱不堪洒落在胸前,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黑色的灰烬,可那双眼却亮的出奇。
唐春怕裴言泽担忧,继续道:“嫂子在那边呢!”
裴言泽看着唐春的背影许久,这才跟了上去。
从火海里逃出来的裴嫂子那腰椎骨那就痛的要人命,好在何大赶着驴车过来,能让她趴在那歇息着。
怕驴见火受惊,何大便将驴车赶到自家院内。
何大家有些偏小,眼瞎的阿婆正拿着拐杖,正在跟裴嫂子说这话呢,还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