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皇帝怒道,“当初要赐婚的是你,如今悔婚的也是你。唐唐一国公主,说出来的话这般做不得数吗!”
“父皇息怒。”方许宁赶忙求饶。
怎么还是我求的?难道后来的我这般爱惨了那个死人脸?
皇帝见她口中说着息怒,却还是死倔着跪地不起,心中烦闷。
御书房内此刻静得吓人,刘公公揣着手也是一脑门子冷汗,他看着乐安公主长大,公主自小乖巧自持,这还是第一次瞧见她这般冷着面色和陛下置气。
“乐安。”最终还是皇帝先败下阵来,这是他唯一的女儿,又向来懂事,偶尔任性些也无伤大雅,“你容父皇再想想。”
皇帝下意识护着他的掌上明珠。
方许宁知道这是皇帝态度软化的信号,也不再梗着脖子跪着,轻轻巧巧地起身要帮他研磨。
还没动上两下就被皇帝给赶出了御书房:“朕看见你就烦,自己去皇后宫中闹去。”
总之目的达成,方许宁也不在意,从善如流的退出御书房。
外头容铃正候着,见人面色没有方才进去那样难看,也知晓方许宁是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悬着的心也放下去一些。
她自小跟着方许宁,陪着她长大,只要方许宁安好欢喜她便也欢喜。
乐安公主是容铃的全部。
“走罢,回昭阳殿。”了结一桩心事,方许宁也不再计较关于她失忆这这件事会带来多大影响。
长长的宫道,这头是从御书房出来,心情明媚的方许宁,那头是得知心上人要抗旨退婚的沈牧池。
二人迎面碰上。
沈牧池在距离方许宁三尺长的地方停下脚步。
“怎么了?宁儿,”沈牧池的语气堪称温柔至极,“怎么突然想要退婚?”
两年前的方许宁显然不适应这样的宿敌,两条秀气的眉毛微微皱着。
他吃错药了?当着本公主的面还能讲出这般肉麻惹人嫌的话?和他那心上人也是这样的吗?
“沈世子,”不管怎么样,怼他就对了,“怎么进宫了?难道出了终于有你沈牧池解决不了的事?急着找三哥?”
听到久违的冷嘲热讽的语气,沈牧池也是一愣,喃喃道:“你好久没和我这样说话了,是因为前些天没来寻你么?”
“?”他竟认为自己会惹我生气?难道不是他的存在就会让本公主生气吗!
“为什么突然要退婚?”
“我可以知道缘由吗?”
沈牧池放低身段,从语气到姿态都透着温柔劲儿。
但他眼前的方许宁已不是那个方许宁了,不想和他再耗着,越过他就要走。
擦肩时,沈牧池先一步抓住方许宁的手,往前一拽,将人拉到身前,盛满笑意的眸子温柔地注视着面前这个人。
方许宁怒不可遏,用空闲的那只手去扒沈牧池的手腕,奈何二人力气悬殊,废了好些力气那手都如玄铁一般死死焊在她的腕子上,索性也不再浪费力气。
“放手。”
沈牧池站在原地不动,加大了力道抓着她。
感受着手上的禁锢又紧了几分,方许宁差些被气笑了。
“容铃,给我掰开。”
“啊?”容铃不知道为什么原先还和人家出游踏青的殿下突然就翻脸不认了,以至于没第一时间看到方许宁被抓住的手,此时被唤了一声才去帮她掰开沈牧池的手。
“放肆!殿下万金之躯,岂能随意触碰!”
容铃是昭阳殿的领头侍女,是乐安公主的脸面,常年管着一宫侍从,也养出了些气势,此话一出似乎也威慑到了沈牧池。
沈牧池如梦初醒般的松开方许宁的腕子,那截皓白雪腕上留下一圈泛红的痕迹。
“抱歉。”沈牧池懊恼道。
方许宁颇不习惯他柔了声调同自己讲话,何况还显得那样无辜可怜,她的态度也不再那样强硬。
“你不用这样,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同你成亲。”
本公主可是将你讨厌到骨子里了的,莫要说成亲了,便是多和你待一会儿都气得要喘不过气来。
“为何?”得到方许宁准确的答案,沈牧池终于无法再保持勉强能看的从容,“莫要同我玩笑了宁儿,你还戴着我送你的白玉簪,定然不是真的要抗旨退婚的。”
白玉簪?
方许宁想起来,是了,是她瞧着这簪子顺眼又精致才让容铃替她戴上的,竟是他送的。
失策失策。
她拔下那只簪子递给他,用最漫不经心的语调说着最伤人心的话:“那还给你好了。”
沈牧池看着递到他眼前的簪子,不知在想什么,好半晌未动,只看到自己抬手拿走那只白玉簪,和那道渐远的身影。
“那是我亲手做的定情信物……”
这声音轻得很,轻到除了沈牧池,连风都没能听见这句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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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乐安公主和沈世子还会如期举行大婚吗?”
“子徐兄怎的又停在这样关键的地方了?”
……
“众位稍安勿躁,且听我喝口茶水再接着说罢。”绛紫服公子说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后来,沈世子在御书房前冒雨跪了一整夜,刘公公出来劝了几回都无用,陛下体恤世子,只道不会收回圣旨,让世子放宽心。”
“所以,九日后,我们会见到公主的花轿从大明宫出来,带着能绕朝歌城三圈的嫁妆前往靖安侯府与沈世子完婚。”
绛紫服公子以一句让众世家公子心碎的话作为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