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伴随着明明灭灭的烛火,睡意侵蚀着方许宁的思绪,气氛沉默着,她昏昏沉沉也逐渐没了意识。
她不是故意将沈牧池晾着不管,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脑袋里面又昏沉一片,更加不晓得讲什么。
“往后殿下可愿多看看我……”沈牧池一抬头,发现人已经耷拉着头睡着了。
“殿下,你可当真是……”他无奈的长叹口气,“就仗着我偏心你罢。”
而后又将人抱上床榻,仔细掖好被子,将方许宁安顿好他才在那张小榻上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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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第一缕日光透过驿站的窗子映在方许宁的额头上随着日光的移动,终于覆盖住她的闭上的眼眸。
榻上的人眼睫微动,如蝴蝶振翅般扑闪几下后睁开眼。
“唔……”清晨的阳光并不强烈,对刚从睡梦中醒来惹来的方许宁来说委实刺眼了些。
还没等她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床榻前侧传来动静,是衣料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
“殿下醒了?”
是沈牧池。
“嗯,”方许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沈牧池宿在小榻上,“今日感觉精神好些了。”
这两日睡的太多,骨头都软了,行动间又被沈牧池抱着,都未走上几步路,今日怎么着都该动一动了。
或许等马车上路了中途歇息时去附近转转,还能带上容铃与黔南侯府家的小姐……
她正想着,手突然被人握住。
沈牧池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道:“的确比前日要好一些,但还是有些凉,殿下若想出去走走,我可陪着殿下一道。”
“容铃和赵小姐能陪我……”她还没适应事事都与他一起。
沈牧池没放开她的手,道:“殿下身子还未好全,若是突发意外,容铃与赵小姐可没办法抱殿下回来。”
这样说也有道理,容铃与赵桉桉都是女子,总不能叫两人抬着她罢。
犹豫半晌,方许宁点头:“那便就你我二人罢。”
“好。”沈牧池诧异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喜。
想过她会带上自己一起,也想过她就是晕倒在地上也断不会容许自己跟着,没想到是只有他与方许宁两人人。
“叩叩——”
“乐安,阿迟,要出发了。”门外三皇子催促道。
“一刻钟。”沈牧池利落披上外裳。
他动作快,一盏茶的功夫都用不上,可他的殿下却不能马虎。
沈牧池对于方许宁的洗漱时间把控的刚刚好,一刻钟后,马车队准点启程。
正如方许宁所说,她今日精神很好,一路上近三个时辰都未再犯困。
长时间坐在马车上难免气闷,她掀开一点帘子透透气。
“殿下可觉着累?”沈牧池一直骑马跟在方许宁的马车边。
“还好,三皇兄呢?”方许宁摇摇头,只是好奇向来跟在自己身边的方玥棠怎的见不到人了。
“三殿下去前边寻可供安营扎寨的地方。”
这种事本该是沈牧池去做的,只是方玥棠知晓现下若让沈牧池离开方许宁,他怕是一路上都不会安心,便索性自己去。
“唔。”马车上的人简短的应了一声又缩回马车里,没过一会儿又探出头。
沈牧池疑惑的望向她。
“晨间沈世子说的陪我一道走走可还作数?”在方许宁的印象中,沈牧池一直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让她有些不敢相信会让自己去外边走走。
“自然作数。”他没放过方许宁眼中的不信任,“在殿下眼中,我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能让大启最尊贵的殿下小心成这样。
方许宁认真想了想,道:“严肃板正,不容置喙,嗯……”
原本还有粗鲁无礼和冷漠无情,但通过这一路的相处,这两点已经在她心中被洗刷掉了。
“没有粗鲁无礼?”沈牧池倒是意外没听见这个。
方许宁摇头。
心中警惕起来——他是如何知道自己从前的想法的?
“殿下可不像说了真话。”他并不在意方许宁这样想,往日的偏见不是无迹可寻,换位思考,他或许也会认为方许宁冷情又不讲理。
被人看穿又准备把头缩回去的方许宁不敢看他。
“三殿下回来了。”沈牧池坐在高头大马上,一眼便看见正往回走的方玥棠。
方许宁眼眸一亮,盯着逐渐与他们汇合的方玥棠。
“前面不远处可以供咱们休息片刻。”方玥棠道,“咱们用过午膳再动身。”
在约莫一刻钟后,马车队停在一片视野开阔的高地上,开始生火造饭。
方许宁试探着看向从大马上下来的人,神态跃跃欲试。
沈牧池失笑,掀开车帘。
等人从里面出来便伸手接住,稳稳放在地上。
已习惯抱来抱去的方许宁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习以为常到在沈牧池还未伸出手便主动向他先投入期盼的目光。
“能听到轻微的水声,附近或许有条小溪。”沈牧池侧耳听了下周边声响。
夏日炎热,若有一条小溪,岂不可以进入踩踩。
她一整个夏日都未能寻到机会戏水,在枫香山上,虽然有溪流,却手上受伤,不可沾水,只得作罢,还以为今年又没机会了。
“殿下不可脱袜戏水。”漫不经心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方许宁看过去,身边的人都没有将目光分过来,却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
恐怖如斯!
“唔。”
“殿下?”意味不明的闷哼声可做不得数,沈牧池唤她。
“唔嗯。”
还是一句语意不详的闷哼,沈牧池转头看她:“殿下。”
“晓得了……”她微微鼓起一边腮侧,不情不愿应着。
沈牧池了解她,若是没明确的答应,就是说再多方许宁也不会听,可一旦应下,就算不喜欢也会做到。
如今她的身子已有亏损,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