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东大街街头那家酒楼不知何时悄悄易了主,等众人发觉的时候,岑宁已经把即将开张的酒楼收拾的差不多了。
说起来岑宁能这么快开张,还是多亏了卫谕钱多,不然靠自己在摊子做生意慢慢攒着,这么大手笔的只怕还要不少时日。
岑宁站在二楼,看着底下摆齐的红木桌椅,心头一阵感慨。
这个酒楼原本是叫如意楼,若是之前的她定会换个名字,如今却觉得这名字也不错,虽不风雅却寓意极好。
闹市之间,本就是寻常百姓,吃的也是粗茶淡饭,过于风雅倒是显的格格不入了。
之前的如意楼本就没有太大缺陷,刚来时她看中的便是这块地方,只是原本的掌柜还没有盘出去的打算,果然还是要卫谕这种恶霸出面,价钱也不亏,掌柜的也就勉强应下了。
盘下来之后,卫谕转手便把这处的地契给了她。除了将略旧的桌椅翻新了一遍,楼上的雅间做了些处理,把外头的珠帘都换了些。
原本的厨子和小二都留着,人手应当不会不够的,菜式她也和厨子商量了在原来的基础上加加减减了些。
虽说比不上当初在京城中风头无二的珍馐阁,可是在此处……也算是不错了。
岑宁循着楼梯与长廊将雅间都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放心下了楼,老头还在外头守着,这个时候也该收摊了。
若不是因为今夕,只怕岑宁还没有这般快就做了这个掌柜,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照顾好老头,把吴家扳倒。
新开酒楼的事,她以为老头心底多少有些在意,便再三拖了拖,没想到昨日与老头坦白时,他倒也不意外,只是叹了口气道,
“我看你日日往外头跑,总怕你瞒着我扛了什么事,若是这个,我倒是放心多了!”
老头一直待岑宁很好,她心中有数,如今更是愧疚万分。
她想着,往后或许能寻个机会,告诉老头,今夕被一家好人家收养了,如今也过得很好,这样他便能更安心些了。
慢慢悠悠的走回了摊子前头,太阳已经看不见了,只有天边落下了些许余晖,摊子上的蒸笼里头的馒头还剩了四五个。
看着路上稀稀落落几个行人,岑宁觉着今日大概也可以打烊了。
先和老头知会了一声,岑宁便端起了面前的蒸笼,往里头进去,老头撑着手边的拐杖顿了顿,“明日就要去那边忙活了吗?”
“早上还能帮您做些活、支个摊的!”岑宁之前就是这般计划的,总归如意楼中午才开始做生意,大早上起来还能帮衬着。
闻言,老头想了想,才拄着拐杖往里头走,“你那边若是太忙便先忙你的,既是做这营生明日便是关键,我这几十年都是这样了,用不着帮衬!你在边上倒是让我这老头子转不开身来……”
老头嘴上虽是这般说,岑宁心里头也清楚,不过是怕她耽误了,便一个劲的说自己这处不打紧。
看着底下剩的馒头,岑宁倒是生了个主意,以往素不相识也就罢了,如今老头一人守着摊子,她也是有些不放心的。
“父亲,您这千层馒头在整个江南也是首屈一指的,既是在如意楼也能当成一道点心,不若……便去那处做?”
说起来,这处的摊子还更偏着,如意楼还人来人往的,实在不成……在门口支个摊又有何不可?
老头听罢,顿了一瞬间,还是摇了摇头,“我便不去你那处耽误了,到时候还要花心思照应我,倒也不用这般麻烦。”
老头没同意,岑宁赶忙放下手里头的活计,“父亲怎的这般说,我也是细细想过,如意楼在街头那处,人还多些……且这酒楼刚刚开始做营生,若是父亲一同在旁有些事情也好请教的……”
听岑宁这般说,老头倒是不好拒绝了,这姑娘确实初来乍到,做些营生也不容易。
叹了口气,老头还是点头应了,岑宁的心思他也略懂几分,不过也是怕她吃亏了去,“罢了,人老了也不中用,能帮上忙自是最好的,若是在那处碍着做事了,你可要与我说的!”
岑宁赶忙应了下来,旁的不说,有了老头在边上,这千层馒头也能做道点心。
往日里头她在东大街开个点心铺子也是赚的不错,便想着明儿个既然是开业,便当是受了众人过往照顾生意,每桌都送碟点心去。
老头做的馒头也算是远近闻名了,不少人都爱吃,这般倒是极好了。
胡管事来的时候,岑宁正拎着装好饭菜的食盒坐在外头,远远的望着天边渐渐亮起来的星子。
胡管事提着袍摆,匆忙从车上下来,一看便知是赶着趟来的,见岑宁已是在外头等了有一会儿了,连忙告歉。
“今日有事耽搁了但是来晚了,劳烦岑娘子在这外头等着!”边说着,匆匆接了过去,让小厮一同接了过去。
“倒也不打紧,横竖是在外头坐会儿,管事的忙晚了些也无事,可要喝口水再走?”岑宁客气道,最近这江南开始入夏了,暑气便慢慢出来了,胡管事好几回来都是不停的擦着汗,岑宁之前也问过要不要喝口茶。
胡管事时喝时不喝,不喝一般说来都是有事顾不上了,就得匆忙走开了去。
“您客气了,不过今儿个,少爷吩咐了请您一同过府一趟,怕是没时间喝这口茶了。”
岑宁原想着,过会儿便和老头一起吃晚饭,偏偏卫谕这会儿来叫人,也是平白无故毁人好心情。
这般厌烦自是不会在面上显露的,岑宁道了声“稍等”,给老头布好了饭菜,又说了有事,这才离开。
来时本是胡管事坐在马车里头,回时因为岑宁在里头,胡管事便自觉去外头了。
没多久,马车就到了槐树胡同里头,照例是走的偏门,岑宁撩开帘子看了外头一眼,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到时候回去只怕是彻底黑了。
上回来时是青天白日的,岑宁尚且不曾有心情欣赏云府景色,如今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几盏灯笼晃晃悠悠在前头照着路径时,岑宁便更没了这心思。
顶多远远看见些星星点点,有那么几个院子里头倒是灯火通明的。
她心里头琢磨着,这般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