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利民一边跑,一边擦眼泪,即使嘴唇咬得死死的,可还是没挡住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一直到跑进沈家,撞到从西屋出来的王慧莲才停下。
看到儿子通红的眼眶,王慧莲连忙问道:“大利,你眼睛咋啦?这是这是哭了?”
她这个小儿子,自小就淘气,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的,从七八岁之后就几乎看不到他哭了。
今天这是咋了?
沈利民再也绷不住,哭着冲王慧莲吼道:“还不是我姐干的好事儿?都怪她。”
王慧莲一听是因为沈红梅,猜想他是被人嘲笑了。
只能无奈的说道:“早上就让你不要出去,你偏不听。这时候正在热头上,你非得出去招别人干啥?”
沈利民听了顿觉十分不服气:“丢脸的事又不是我做的,凭啥让我躲家里不出去?”
王慧莲被这倒霉孩子气的无语:“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你在家猫两天不行吗?”
“明知道出去会让人笑话,你还非得出去,这不是自找的吗?”
沈利民见跟他娘说不清楚,直接撞开王慧莲就要跑进屋里。
王慧莲被撞的一个趔趄,对着沈利民的背影叫骂道:“你干啥?想挨揍是不是?”
随即突然看到小儿子的棉裤腰松松垮垮的围在腰间,全凭一只手拽着裤腰带才没掉下来。
这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更让王慧莲来气:“好好的裤子你不系好,用手拽着干啥?挺大个人了,系裤腰带还不会吗?”
听王慧莲说起这个,沈利民更加生气了。
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她,说话也口不择言起来:“你说我为啥不系上?我倒是想系呢,可别人要看啊。”
“别人想看看咱们沈家每个人的屁股是不是都如我姐的那么白,你们都等着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冲进了西屋。
王慧莲: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西屋还在晃动的门帘子,一时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心疼小儿子遭遇。
随后怒气冲冲的一把将晃动的门帘子甩到了一边:“说,是谁扒你裤子了,我去找他,看我不骂的他八辈祖宗都得起来赔不是?”
可这么丢人的事,沈利民哪里有脸说。
生气的趴在炕上一声不吭。
王慧莲上前使劲儿推了他一把:“说话啊?刚才跟我呛呛的劲儿哪去了?”
“在别人面前就怂,就会在我面前使横?”
沈利民扭了一下身体仍是不说话,以此表示抗议。
斜倚在炕头的沈春树不耐烦的训斥王慧莲:“嚷嚷啥?你要去找谁?还嫌不够丢脸吗?还敢出去找不自在?”
王慧莲瞅了瞅沈春树的脸色,见他不是好眼神的瞅自己,只得压下心里的怒气。
但还是忍不住推了沈利民一下,小声教训他:“你都多大了?别人欺负你,你就不会还回去?白长这么高个子了,被人欺负了就知道掉猫尿?个没出息的。”
自此,除了沈四月还是每天早出晚归的收拾她的破屋子,其他人愣是好几天都没出院。
经过这件事儿,沈家着实是安静了好几天。
那天晚上的热闹,沈四月站在人群的最外面看了个透彻。
生活了这么久,沈四月也算是看明白了沈家的众人。
除了沈老二两口子是一对傻憨憨,只知道干活外,沈老大和沈老三哥两个,谁也不服谁。
李小琴更是想在沈家争一席之地,与王慧莲的地位之争不断。
作为大儿媳,王慧莲早早的嫁进沈家,占了一个先来后到。
后来的二儿媳李香又是个傻的,啥都听王慧莲的,这么多年下来,就养成了她自大、遇事只会莽的性子。
现在冷不丁碰上喜欢耍心眼的李小琴,所以才屡屡吃亏。
越吃亏越不服,越不服就会越乱了方寸。
尤其是经过沈红梅的事,王慧莲在沈老头面前是彻底没脸了。
蔫蔫的也不以大嫂之名高高在上了。
乖乖的跟李香和李小琴轮流做饭、干家务。
而沈四月那边,经过这么多天的准备,修葺屋顶用的木头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是要准备开春时搭炕用的土坯了。
可此时正值冬季,没法和泥,所以也只有等来年开春再开始做了。
石头帮沈四月劈好要用的椽子之后,白天照旧背着自己的东西进山。
晚上便在屋里开始用锯子、凿子等工具开始准备做窗户要用的木板、木条等东西。
他这个半路出家的木匠,也是从给自己做东西一路摸索过来的。
石头所做的窗户的尺寸,并不是按照那个屋子留出来的洞做的。
而是比那个大了很多。
本来那个屋子就是给看地的人准备的,本就不是给人常住的,所以窗户留的尺寸很小。
现在既然要修整,干脆做个大一点儿的窗户,这样不论光线,还是通风,都会好一些。
花了好几天,石头终于将窗户做好了。
然后根据窗户的尺寸,趁着晚上没人,把原本窗户的四周慢慢的铲掉一部分,将他做好的窗户安了上去。
所以等第二天,沈四月来到屋子的时候,就看到了还是崭新木色的窗户,已经严丝合缝的安上了。
不用想,她也知道这是谁做的。
回头看了看石头家所在的方向,沈四月的心里有点儿五味杂陈。
自从上次他帮自己叫人抓沈红梅的奸,并且表白后,可能是怕沈四月心里有负担,所以石头有意无意的跟她错开了时间。
白天,他趁沈四月还没过来,就早早的出村了。
等晚上,沈四月回沈家了,才会来这里做一些活儿。
沈四月自己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她此时真没想在这个时空跟任何男人产生感情上的纠葛。
可生于二十一世纪的她,对于这些农村的活计,尤其是盖房子的事不懂,她又确确实实的需要他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