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树白天的时候不在家,晚上听到西屋大哥两口子的争吵声,才从李香的嘴里知道了个大概。
在他的观念里,长辈再怎么不对,那也是长辈,小辈只能受着。
听着隔壁大哥两口子因为沈四月而干仗,沈夏树暴躁的脾气就忍不住了。
他起身从灶坑里拿起烧火棍,就要去教训教训那个不孝的女儿。
李香急的直在后面哀求他:“当家的,当家的,月儿她还小,她就是不懂事,等再大一点儿就好了。”
沈夏树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红梅都嫁人了,她还小?我看她是现在已经是无法无天了。”
沈夏树怒气冲冲的来到小东屋,大巴掌将房门拍的啪啪作响:“王八犊子,你给我滚出来!”
此时的沈四月刚刚躺下,刚刚她就隐隐约约的听到了那边的争吵声,但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过来,她还以为今晚没她什么事了呢?
听到屋门口沈夏树不断的怒吼声,沈四月慢条斯理的起来穿好了衣服,然后从门后拿出了平时她劈木头的一把破斧子。
沈四月突然拉开屋门,举起斧子就劈。
这一斧子,直接就砸在了沈夏树的肩膀上。
幸亏沈四月也没想真的要了沈夏树的命,劈的时候是以斧子背儿朝下的。
可是斧头本身的重量也不轻,这一下子,可是给沈夏树砸够呛,身子都不由自主的踉跄着退后了好几步。
沈四月站在朦胧的月光下,如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恶鬼一样定定的看着沈夏树。
“我出来了,你想干啥?是活够了,让我送你一程吗?”
说完也不待沈夏树回话,沈四月又举起了斧头,这次可是利刃朝下,就向着沈夏树砍了过去。
沈夏树被沈四月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又慌忙举起手中的棍子抵挡。
只听得咔嚓一下,烧火棍应声而碎。
李香站在门口,看着沈四月真的要下死手砍人,急的她顾不得左邻右舍听不听得见,一声尖叫从喉咙里发了出来。
“啊啊”
冷不丁的声音让沈四月的动作一顿,沈夏树趁着这个空档,狼狈的朝屋里跑去。
都顾不得还在门外的李香,自己进屋后就把房门从里面插上了。
惊慌失措的心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肩膀上剧烈的疼痛,提醒着他刚才不是在做梦。
刚才要是他拿自己的胳膊去挡,估计此时整个右胳膊都得从胳膊肘以下没了。
大冬天的,沈夏树愣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怎么忘了,这个沈四月可是被恶鬼附身的人啊。
刚才他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窍才敢去找她的麻烦。
被关在门外的李香,看着拎着斧头不断向她靠近的沈四月,急忙转身双手拍着房门大喊。
“当家的,开门,快开门啊!她来了,她过来了!”
可任凭李香将房门拍的啪啪作响,门内的沈夏树就是不开门。
李香哆哆嗦嗦的转过身,背靠着房门,瘦小的身形仿佛要消失在了这夜色中一样。
“月儿,月儿,你醒醒,你醒醒啊!我是你娘啊!”
此时此刻这样的情景,李香也想起了当初肖瘸子给沈四月看相时说的话了。
她的月儿原来是一个最温柔不过的闺女了,哪里有现在这样跟罗刹一样的恐怖?
沈四月抬起斧头,一斧头就劈在了李香的脑袋旁边门上。
李香好像从房门上都能听到传来的木头的震动声。
“啊”李香伴随着一声尖叫慢慢的委顿在地上,已经被吓得两腿发软,再也站不住了。
“下次谁再想找我麻烦,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要钱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咱们就来个以命换命吧!”
沈四月的声音仿佛从阎罗殿传来的一样,随着冬天刺骨的寒风,如钢针一样扎进了人的耳朵里。
放完狠话,沈四月想把斧头拔下来。
结果第一下居然没拔下来。
刚刚渲染好的吊炸天的气氛顿时一哄而散。
沈四月尴尬的又用了把力,才把嵌入到房门上的斧头给拔了下来。
幸亏门外除了她,只有被吓得捂着脑袋的李香,这尴尬的一幕没让别人看到。
不然可就糗大了。
沈四月扛着斧头雄赳赳气昂昂的回了小东屋。
徒留李香还瘫在正房门前。
门里的沈夏树等了半天,见门外没动静了,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将门口的李香给拽了进来。
在西屋的沈秋树,本来是想找老大两口子问个清楚,他们两个打仗,扯他媳妇干啥?
结果沈夏树这边的动静直接给他吓的闭了嘴。
王慧莲也老实了,半躺在沈伟民的腿上一声不吭。
那边,李小琴穿着衣服,过来将沈秋树给悄悄的拉了回来。
直到回到了东屋,沈秋树才小声的嘟囔:“你拉我干啥?我还没找大哥问个清楚呢?他们两口在刚才那话是啥意思?”
李小琴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你是不是不信我?”
说完揪着他的耳朵凑上去用气声说道:“我可看不上你大哥那熊样,别埋汰我啊!”
就这一句话,就把原本心里憋着一股气的沈秋树给哄好了
他笑嘻嘻的伸手想揽着她的腰,被李小琴给拦下来了:“哎呀,有人在呢?”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沈秋树还是被李小琴最后的一个字给喊的心肝直颤颤。
此时他也顾不上其他的了,拉着李小琴就躺回了被窝里。
而沈夏树两口子在外屋地门口站了老半天。
既没人喊他们进屋,也没人出来帮他们忙。
最后两口子只得自己灰溜溜的回到了炕上。
沈老头眯着眼睛看着老二两口子在黑暗中的影子,心里真是又气又怒。
被个丫头片子拿住了全家,想想这种事都是天方夜谭。
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