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宗帝是派贴身太监亲自去传旨的。
并且口谕让季正煌即刻穿上黄袍,行王族礼,让其称帝。
纵然朝中大臣窃窃私语,甚至有大臣来上奏折说这决定太过草率仓促。
宏宗帝却依旧执意如此。
他怕夜长梦多,也是在以防万一。
定下行王族的时间是下午。
可吉时快到,祭坛那边早就准备好,季正煌却迟迟未到。
时间一长,宏宗帝心理有些没谱。
终于外面传话,说有皇子请见。
宏宗帝等得太着急。
他一听到有皇子来,也没注意听是哪个皇子,便立刻让人将其宣进来。
季正煌没来。
季如冰来了。
宏宗帝看到他,刚刚吐出去的一口浊气再次堵回到嗓子眼:“怎么是你?”
季如冰步伐稳定的入了内,脸上再也没有当初的卑微和怯懦。
短短半年,他已如换了一个人般,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散发出一股张扬和自信。
“听说父皇遇到点麻烦,儿臣自然要来为父皇排忧解难。”
他入了内,站在殿中央没有下跪行礼,只是淡淡望着皇位上的男人。
宏宗帝竟然突然产生一种错觉。
好像现在下面站着的不是他之前最看不上眼的那个儿子,而是昨天晚上的厉应天。
“放肆,这是你跟朕说话的态度吗?真是越来越没规矩!”
宏宗帝努力扔掉这个荒唐的想法,尽可能挺直腰板,想要做出一副威严的模样。
“朕没有要你做的事,今日是你二哥登基的好日子,朕不想跟你计较,你出去。”
季如冰瞧着他端架子的模样,只觉可笑:“只怕二哥是登不了基了,父皇得另选他人才行。”
宏宗帝愣了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如冰嘴角勾起一抹冷煞的弧度,没有说话。
“报~”太监从外进来,跌跌撞撞,脸上全都是冷汗。
他跑得急了,一进门就绊在门槛上摔进来两三米:“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宏宗帝心口有些发慌,身子往前倾:“什么不好了?好好说话!”
太监没工夫站起身,就着摔倒的姿势往前爬。
一直爬到大殿中央:“陛下!二皇子上吊了!”
“什么?”宏宗帝猛地站起身来,脸色骤变。
太监跪趴在地上,也是吓得不轻:“二皇子接到圣旨后十分高兴,要独自进屋去试黄袍。”
“等到奴才发现的时候,二皇子已经上吊自尽,身子都凉了!”
宏宗帝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跌坐回皇位上。
季如冰并不惊讶,耐心的等着太监禀告完。
他瞧着宏宗帝一手捂着胸口艰难喘息,弹了弹衣角。
“父皇身体最近本就不好,突然听到噩耗看来难以接受有些病发,还不去请太医?”
虽是担心的话,但语气却并没有半点担心之意。
太监看了眼季如冰,心里清楚他是想把自己支走。
但如今的局势,太监心里也清楚,并不抵抗:“老奴这就去。”
太监起身出去,出去的时候顺带着关了殿门,并没有真的找太医来的意思。
殿内一时间只剩下父子两人。
宏宗帝气得浑身燥热,呼吸不稳的指着季如冰:“是你这逆子做的,对不对?”
季如冰捻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父皇,这罪名太大,儿臣可承担不起。”
“您既说是我做的,可有证据?”
“朕的儿子朕清楚,政王绝不会自尽!”宏宗帝眼眸猩红,满眼血丝。
当初通敌罪发时,自己下令囚禁,他都没有走这条路。
如今即将到了拨开云雾的时候,又怎会做出这等糊涂事?
季如冰轻笑:“看来父皇真的很了解二哥,就是不知父皇可了解儿臣?”
他一步步向着上位走去,同时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小瓷瓶打开,里面是一只被养得有成人手指粗的一条血红肉虫。
宏宗帝瞧着这东西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这到底是何物。
他只是发自内心感觉到慌张,不禁下意识往后退:“你想做什么?”
季如冰将虫子放在手心上托着,走到离宏宗帝一步开外的地方。
他俯视着座位上的宏宗帝,语气冰冷。
“父皇可还记得我当初在行宫跟您说过的话?”
自己当时就已经警告过他了。
他想怎么考验自己都没问题,但绝对不能把柒柒拖进朝政旋涡。
既然他不听劝,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宏宗帝猛地回想起,脸色骤然变了:“季如冰!你大胆!你是想弑父杀君吗?”
“倒也不必如此,毕竟……”季如冰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一字一顿吐出后面的话:“你不配让我背负上弑父杀君的罪名。”
“唔唔~”宏宗帝不能喘气,被迫张大嘴。
他眼睁睁看着季如冰将蛊虫送到他嘴里,拼了命的挣扎却无能为力。
在不知不觉中,季如冰不管是实力还是力量。
各个方面都成长到让宏宗帝无法抵抗的地步。
蛊虫入口,宏宗帝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窜到头皮。
他整个人如同被冻僵一般。
季如冰松开手,后退两步。
宏宗帝从皇位上跌下来坐在地上,拼命的用手去扣嗓子眼。
但这蛊虫是季如冰用了加倍的血量养育的。
早已经成型,一旦入体,根本无法逼出。
宏宗帝把嗓子扣出血来,也没把蛊虫弄出,只是一个劲的干呕。
季如冰看着他疯了一样做无用功,眼底的讽刺逐渐扩大。
“父皇有功夫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办点正事,诏书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