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要把它们捞出来也是个技术活。杨奶奶右手把着筷子灵活地卷起一根面条,左手握着大漏勺配合,一根根白色飘带一样在水中沉浮着的面条就乖乖地进到漏勺中,然后被分配到每个人的碗中。
只要有油泼辣子,面条配上简单的调料,大家就可以吃的很香,况且今天还多了香椿增味。杨梅梅小小年纪也已经开始吃辣椒,不过大人多是给她沾点辣椒油糊弄。他们这一带做油泼辣子都用地道的秦椒,不是纯粹的辣味,是让人欲罢不能的香辣味,并不算特别辣。
杨爷爷和太爷吃面条呼噜呼噜地吸溜着吃,听起来特别带劲。杨梅梅也有样学样,奈何小人儿没有掌握吸溜面条的技巧,只一个劲的吸鼻子,然后把面条用嘴唇一点点抿进去,假装自己吸溜进去了。
杨梅梅刚吃完了一根面条,正挺着小胸膛打算听听大人的夸奖,眼瞅着爷爷剥蒜,她也立马吵着要吃了。
“蒜太辣了,小娃不能吃。”爷爷剥好一个给太爷,又剥了两颗放自己碗里。吃面条怎么能少得了蒜,蒜就面条才是最佳搭配。
“我不怕辣,我能吃!”杨梅梅坚持地把自己的小碗往前递,想让爷爷给自己也放一个。杨爷爷拧不过,从自己碗里夹起一颗蒜瓣,一口咬下去,筷子上就剩了一点点蒜,他把这一点点蒜放在了眼巴巴瞅着他的孙女的碗里。
几个大人一边吃自己的饭,一边瞅着杨梅梅,就等着看她被蒜给辣着。这蒜的辣和辣椒的辣可不一样,蒜吃多了挠心,小娃以前没吃过,可不得难受一下子。
杨梅梅才不管这么多,她要到了心心念念的蒜头,就学着爷爷咬下去,那蒜本来就剩一个尖,她捏起来一口就给吃掉了,咬了两下表情就变了,作势要吐掉。
“梅梅快吃一口面,压一压。”杨奶奶直接用筷子给杨梅梅从她碗里夹了点面条喂。大人的面碗里都是红通通的,就算孩子养得糙,这么多辣椒的面也不敢给娃吃。好在杨梅梅碗里的面条都是夹断过的,都不长,杨奶奶很容易就卷起一小条,杨梅梅张嘴吃了面条,压下嘴里那股子蒜的辣味,和着面一起嚼巴嚼巴就咽下去了。
杨梅梅吃了教训,再不提还要吃蒜的事,乖乖吃起了面条。杨爷爷和太爷吃饭都很快,不仅吃完了面条,还就着面条吃下了一个拳头大的实心馒头。杨梅梅这时也差不多吃完了,杨爷爷给自己碗里倒面汤的时候就问她要不要喝,杨梅梅当然要喝,爷爷就给她小碗里也倒了一些,“还有点烫,吹一吹再喝。”
汤是捞完面条就舀来晾好的,这会已经不太烫了,不过小孩子娇嫩,喝起来怕烫着,大人都会这么叮嘱一句。
杨爷爷溜着碗边跐溜跐溜喝汤,一边还要趁机给孙女教一点东西:“原汤化原食。”
杨梅梅学舌说了一遍,杨爷爷就进一步解释:“就是说吃面条就要喝面汤,吃饺子就要喝饺子汤,这样胃才舒服。”
“胃是啥?”杨梅梅总能提出各种问题。
杨爷爷在她肚子上面点一点,告诉她胃在那里面,从嘴巴里吃进去的饭饭都在胃里消化。说了好长一段话,杨爷爷溜着碗沿又喝了一大口面汤,然后舒服地“啊”叹了一口气,杨梅梅也学着样子喝一口汤叹一口气,大人笑,她也跟着笑起来。
吃完饭大家各自忙活起来,奶奶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涮,杨梅梅从门后面的钉子上取下抹布抹桌子,爷爷扫地。太爷和太奶去午睡了,收拾完房间,杨爷爷带着杨梅梅也躺在炕上准备午睡。
小孩子自然没有这么快睡着,她在炕上翻出枕巾,一会儿盖在脑袋上,一会披在肩膀上,过一会儿又开始跳着挥舞着枕巾,反正一个人她也玩得很嗨。
杨爷爷假装睡着了,等杨梅梅开始在炕上蹦啊跳啊不停的时候,他实在没忍住,睁开眼睛说她,语气也并不严厉,“梅梅不能跳,再跳炕塌了,晚上就没地方睡觉了。”
“那我跟妈妈睡。”杨梅梅又挥舞了几下手臂,炕上枕巾小褥子已经全给她拉开了。
“那爷和你婆睡哪里呀?”
杨梅梅跪坐下来,歪着脑袋想了想,勉强同意了爷爷说的话,不能把炕跳塌了。杨爷爷瞅着她安静下来,再接再厉道:“梅梅快点躺下了,你乖乖睡觉,等明天早上赶集爷带你去街上吃油条豆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