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专注时，神情肃穆，紧抿嘴唇，如同遇见了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
莫怜欣慰，昨日不过把伏昇扔到女弟子中间锻炼锻炼，今日他便开窍了。
“徒儿去给师父准备朝食。”食物凉了会不好吃，他一向算着时辰进厨房，以确保莫怜每次吃到的都是热食。
今日太多刺激的画面涌入脑海，他一时混乱忘了时间。
“不用，”莫怜手摇团扇，“今日有事得去你大师伯那儿，她最讨厌人不准时守，我得赶紧过去，免得迟于二师兄成为最末一个。”
莫怜临走前嘱咐：“你自己吃，若有什么不懂的，就记下，待我回来再给你解答。”
“那师父午时可回来用食？”
莫怜还想事情结束后去二师兄那一躺，对上伏昇期许的目光，她话到嘴边改口：“回。”
伏昇扬起笑颜：“前两日师父说想吃揽花桂鱼，徒儿给师父做。”
合着昨日不做，是在忙着生她的气。
莫怜折纤腰以微步，去的路上，越想越觉得她徒弟发起脾气来有意思，像个刚出生的小奶狼，想凶不敢凶，只敢躲在背后偷偷龇牙。
以前她总觉得伏昇身上有他的影子，他会这般发脾气吗？
他不会。
他甚至永远一个表情，若非足够仔细，你根本发现不了他在发脾气。
莫怜好多次以为，这就是一块撬不开的硬石头。
如今看来，两人根本不像。
“九怜长老，伏昇师兄今日怎么没来？”
两个女弟子，恰巧碰见莫怜，顺口问道。
莫怜玩笑道：“还不是你们太热情，把人给吓跑了。”
女弟子冤枉辩解：“我们什么都没做呀，最多摸了一下脸，就一下下，话说师兄的脸真的好滑好嫩啊，好羡慕。”
“哦，”另一个女弟子想起，“九怜长老走后，伏昇师兄全程冷着脸，问他什么他都不回答，可吓人了。”
“他这是在跟我闹脾气呢，”莫怜替伏昇解释，“他平日不这样，说来怪我，宗里除了他不谁都不认识，也就只能跟我闹闹脾气了，你们有空多带带他。”
“师兄不嫌弃我们，我们当然乐意。”
和女弟子谈话稍微耽搁了点时间，彭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莫怜的前方，好心提醒：“阿九，再不快点，给大师姐练鞭子的人可就要轮到你了。”
阮鸢闲着没事，有练鞭子的爱好。但她练的鞭子跟别人不同。
别人抽西瓜抽苹果，她抽头发丝。就是那种一鞭子下去，说断几根就得断几根，而且断的长度也得精准到位，不能太长不能过短的的地步。
简直堪称恐怖的一种练法。
这种抽法，胆战心惊不说，即便有再多的头发都不够她糟蹋。没有人敢给阮鸢练，阮鸢便定了个规矩，每次集合，最迟踏进来的那个人就留下来陪她练鞭子。
“胡说，大师姐可舍不得打我。”
莫怜表面这样说，暗地里偷偷加快速度。
彭许看穿不说穿，慢悠悠走在身后：“我做师兄的，怎么忍心让师妹受罚，只要师妹愿意帮师兄一个小忙，师兄自然给师妹垫后。”
莫怜一听便知：“又是那位姑娘追到了宗里？”
“师妹聪明，”彭许凑近私语，“我把她藏在了我的避春峰，你想办法让她离开，千万不要传到大师姐的耳朵里。”
合欢宗弟子，为了方便及时逃跑，与人双修报的几乎全是假身份。唯有她这个师兄，说是你情我愿怎能作假，报假身份等同于不尊重人家姑娘，所以他每次都留下真实身份，让那些不想断的女子直接就能追到宗里来找人。
然后他师兄又会以不会处理这种情况为借口，三推四推，把麻烦推给她。
想到伏昇身体的事情还得有求于他，莫怜驾轻就熟伸出手，彭许当即识趣地给莫怜塞了好大一袋灵石。
“师兄在此谢过师妹。”
“嗯，”彭许什么没有，就是有钱，莫怜心安理得收下巨款灵石，步伐明目张胆加快，“师兄走慢点，记得垫后。”
此次阮鸢传唤几位长老，是为了秋猎的事情。
仙门年年找借口排除掉合欢宗，他们即便心里头有气，但去还是得去。
一方面他们得罪不起万剑山。
另一方面，像秋猎这种众仙门优异弟子荟萃的地方，是合欢宗挑选双修对象最适合的场所。
阮鸢想让宗里到了年纪，初次双修的弟子，在那儿找个合适的目标。因为是第一次，关乎于灵池可容纳的深度，此行对于这些弟子来说极为重要。
“阿九你去。”宗主忙着陪相好，把宗里的大部分事物都推给了阮鸢，阮鸢抽不开身，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让莫怜带队。
“好。”莫怜正好想去。
司空铃雨怎么能放过一个到处都能搜集到八卦的机会，她撒娇求道：“师姐，我也想去。”
“此行路上还要暗中寻找幻妖，怕途中有弟子受伤，彭许也得跟着去，你们两人碰在一起只会拌嘴。”阮鸢不同意。
“我才不跟他吵，”司空铃雨一再保证，“一路上，我一个字都不会跟他说，师姐你就让我去吧。”
阮鸢被烦得没办法，不得不答应让她一起去。
事情商讨结束，身为最后一个跨步进来的彭许，果不其然被留了下来。
“小阿九。”彭许犹如即将赴死，壮烈地喊住要离开的莫怜，使劲给莫怜投眼色。
莫怜心下了然，现在有二师兄拖着大师姐，正好就悄悄把人送出去的最好的时机。
她背对摆摆手：“放心，药我自己去你避春峰拿。”
莫怜隐约感觉自己忘了什么，送走纠缠在合欢宗的女子，已是未时过三刻。
食香飘来，膳堂将弟子们吃剩的东西装车运送出去。
“师父，徒儿给你做揽花桂鱼。”
沉睡的记忆唤醒，莫怜自我安慰：
等不到她，他应该会自己先吃吧……
小小的四方桌，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