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浣花楼没打听到关于安桓的消息,但也算有所收获。只是现在幽州城中,竟隐藏着多股势力,也不知道这安桓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竟能游刃有余。眼下,小茶只能先从裴承宇这里入手,徐徐图之。
许是因为裴承宇和思远气质相象,又或许是他说的一口流利的中原话,小茶对他有种说不出的信任感。
第二日,小茶在鸿宅用了午膳准备出门,不得不说,阿道找的这位照料起居的吴妈,做起饭来也很有中原的风味。出了鸿宅,路上已经有了几个小摊贩,小茶打起笑脸前去问路,不出一会,就找到了裴承宇所说的“招来”古董铺。
古董铺看着别无异常,小茶推门进去,见一山羊胡老头正坐在柜前敲算盘。便上前去说:“大伯,我来找裴公子。”
老头上下打量了下小茶,皱皱巴巴的脸没有掀起一点涟漪,他用嘴朝后屋指了指。小茶谢过后便推开门走向后屋。
想来这门隔音甚好,小茶推门出去,便看到裴承宇穿着灰色布衣正在练剑。他见到小茶走过来,收了剑。他只身立于庭中,一股潇洒之气迎面而来。
他作了一揖:“小茶姑娘,请随我来。”他领着小茶从后院穿过一厢房,打开了一扇暗门,出去居然是一条暗巷。马柱上正系着两匹黑马。“可会骑马?”
“当然!”小茶利落的上了马,两人一同,往城北奔去。
幽州城在战火后重建,规模并不大,很快两人就从北城门离去。出了城后,裴承宇先是领着小茶走了一段官道,然后便七拐八拐走入一段小路。小茶纳闷着承宇到底要带她去哪里。就听到承宇说:“到了!”
走出层层的树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苍茫山麓下,一个古朴的小寨子。寨门口立着三字,月落寨。承宇熟练的寨门口两个守卫打了招呼,便带着小茶走了进去。寨子里的人都穿着和承宇一样的灰色布衣,似是过着正常的农夫生活,但是仔细看下来,小茶看着也不免觉得有些诡异,刚想开口。
承宇便说:“他们和我一样,心怀故国,蛰伏于此,其中不乏剑术高手,虽只有寥寥数百人,但也是一股不太小的势力,如果时机得当,拿下幽州城也未可知。只是武力拿下事小,最难把控的,是民心。”
小茶点头:“如今幽州城的百姓,皆以金国为自己的国家,一是因为金国强大,人人皆有慕强之心,二是由于金人的洗脑,给他们灌输与大齐的仇恨。一百年下来,幽州城的百姓与中原已经没有了血脉的牵连,早已忘却了中原的根。”这也是几日来,小茶在幽州城的所见和体会。
承宇点了点头,他们走进了一家羊肉铺子,承宇很熟练的点好了菜式。两人坐在路边的摊位上,等着上菜,已经闻到了羊肉的飘香。
“你可知,有一名唤安桓的人?”小茶见承宇一直都十分坦诚,便直接问出了盘桓在心中数月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这个人?”承宇有些吃惊。
“实不相瞒,他是我来幽州城的理由,我有要事需要找他。你认识他?”
“幽州城里的人都知道他,不过,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传闻中他是想要复国的汉人中的领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金人曾经动用了五千精兵查找追捕他,也一无所获。”
小茶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安桓还活着:“那你可知,如何联络他?”
“听说要在戌时,在幽州城南城门附近的破云阁二层西北角的窗外点起黄色的灯笼,安桓便自然会找到点灯的人。不过,到底有没有人这样成功过,无人知晓。”承宇说道。
“如此神奇?那金人直接去找到这个点灯的人,就很容易能揪出安桓呀。”小茶有些不解,正好此时铺子盛肉的大伯端着羊肉汤走来。
承宇边接过汤边说:“这便是安桓的神奇之处了,金人当然这样诱捕过他,但却从来没有得手过。要我说,幽州城的百姓,对安桓这样的人,也是暗中敬重的。这大概也是这座城的矛盾之一吧。”
小茶点点头,心想着今晚回去便要去试试这个法子。她端起承宇给她盛好的羊肉汤,抿了一口,“好香!”她赞叹道,“从来没有喝过这么香的羊肉汤,一点膻味儿也没有。”
承宇哈哈一笑,一直泛着忧愁的眉目也疏朗了,“当然,胡老伯一家从几百年前开始,就一直在做羊肉的生意了,这可是幽州城范围内为数不多的老字号店铺呢!”
小茶了然,端起汤,没一会儿就喝完了。她问承宇:“裴公子,你在这寨子里的势力,还有旁人知道吗?”
承宇摇了下头,正色道,“知道的人很少。带你来这里,也是因为我见你从中原而来,又有雁回山庄的引荐,自是出身不凡。只待日后如果小茶姑娘回到中原,一定不要忘了,在幽州,有这样一股势力,可以同中原的军队里应外合,拿回属于我们汉人的领土。”
小茶其实知道,承宇应该是对她的身份有所猜测,毕竟当日她在浣花楼里,旁边坐着的那位小公子,有很多人都认识,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收复燕云,这样一个连在燕云地区横亘几百年的大世家都没有的气魄,裴承宇居然轻易的讲出来了。
她有些感动,随口问到,“裴公子祖籍就在幽州吗?”
“我祖籍河东,但在百年前,因先祖在幽州为官,我们这一脉便迁来幽州定居。说来也惭愧,虽说一直自诩中原人,但此生,我也从未有机会踏入故土半步。”
“原来裴公子出身河东裴氏,难怪有如此胸襟。”小茶叹道。
“也说不是什么胸襟气魄,只是活在这世上,遵从本心罢了。我们与河东裴氏,也仅仅只是血脉相连,早已无音讯相通。”承宇淡淡的说。
河东裴氏,小茶自是十分熟悉,那是中原曾经的第一大名门望族,自秦统一以来一千多年,出过数十位宰相,和近百位将军,真可谓是公侯满门。后来随着关中政权的瓦解,异族的入侵和连绵不断的战火,裴氏,也和曾经辉煌一时的王氏、崔氏一样,慢慢的落寞了。
她见承宇并没有攀附祖荫,心里更是对他多了敬重。
用过汤食,承宇又带她在寨子上逛了一圈,据他说,这个寨子看似寻常,实际上家家户户都有地道相通,如果有外敌来时,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