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他背着她走了一天。
他找了一处地方,准备休整一下,夜里行路不太安全,他倒不觉得累,就是精神需要恢复。
“你饿吗?”他已经寻了些柴,生起了火,踌躇半天憋出三个字。
“不饿。”她看着火,目光飘远,表情一如既往的冷艳。
“那休息,我守着。”
他黑沉沉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见她有些疲色,奇怪,明明走了一天路的人是他。
“一直不知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她现在暂时还不想睡,自己居然今天还咬了他,越发的对他身上的秘密感到好奇。
他身上似乎带着一股死人味,似乎是个经常与死人打交道,这倒是让她觉得有些心安。
要知道她可是常年待在乱葬岗,身边除了死人就是那些鬼魂,对于这种腐烂的味道倒是无比熟悉,从一开始的抗拒到习以为常,她发现自己甚至有些害怕明亮的东西,倒是更习惯于这样的土腥气。
她看起来应该是坏掉了,居然喜欢这种味道。
“所以,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她把自己的发现的他身上的味道说了出来,却想不通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原谅她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除了家里就是寺庙,几乎两点一线,很少与人打交道,自然是猜不到他们这样的人的身份。
“盗墓。”
他突然觉得有些难堪,大概是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疑惑与怪异,某种程度上他们应该是对家来着。
“……你这么穷?”
穷到要去挖别人的坟墓?在她眼里这样的职业除了求财似乎也没什么目的可言。
“不。”
他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呢,奈何他不是一个擅长说话的人,只能干瘪地反驳。
“你愿意跟我去一个地方吗?那里或许能帮助你。”他其实也不太笃定张家遇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就算有,他们也不一定……
但总得试试。
“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第一时间没有去问什么地方,而是问为什么,她可不觉得人会有这么好心,按理来说他们俩早就扯平了,现在待在一起不过是她还没搞清楚外面世界的状况。
“是因为我救了你?”
她见他不回答,便随便地猜测起来。
“不止。”
他冷峻的脸在火光的照映下倒少了几分锋利,多了一丝柔和,淡淡地凝望着她。
“我来自一个特别的家族,它从上古时期就已经存在,练就发丘指,我们靠从古墓中得到很多隐秘的断代信息,知晓这个世界的秘密,就是终极。我们身体里的特殊血脉能让我们拥有长生和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每个人的样貌大概定格在二十岁左右,到死都不会衰老,我们不与外人接触,繁衍靠族内通婚,张家人自出生便只有守护好终极和活下去两个目的。”
他顿了顿,垂下眼眸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后来,我的家族出现了问题。康熙年间,我们的族长死在了泗州古城,使得我们失去了终极的秘密,族人已经开始分散,暗暗内斗,我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更没想到,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我发现了我们之中有人叛变。”
“我必须要把这个消息带回去,已经有一股不知名的势力潜入了张家,一旦他们出手,张家一定会被击垮。”
他早知道张家会有覆灭的一天,张家人墨守陈规,压抑又阴暗,这样的环境也不怪会有人想逃离,他又何尝不想冲破那片牢笼,可是,出去了然后呢,没有了张家,他的一生似乎也没有了意义。
他们生为张家,死也为张家,这就是张家人的一生。
她听完不由得眼底一惊,长生?还是在一个这样庞大的家族?放在以前她倒是觉得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自古有多少人想寻求长生之法无一不是失败,就连她那时的官绅也不例外……
她倒不觉得长生有什么好,还是那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要是让普通人知晓这样的存在岂不是要把他们扒了皮剃了骨来探寻长生的秘密,也难怪他们的家族会躲躲藏藏一辈子……
“你这样把你家族的秘密都告诉我,不怕我说出去吗?”
她看着他五官锋利的脸微微笑道,观察着他的表情。
“你不会。”
他笃定道,他倒不相信她是这样的人,因为从某种角度上说,他们是一样的。
都是异于常人的怪物。
她大概是知道为什么他会跟她说这些了,大概是说他的家族很厉害,说不定能解决她身上的异样。
“我有个问题。”他的眼神撞上她猩红的瞳孔,里面闪着微光。
两人四目相对,在火光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只见他突然听见她说:
“你们的血脉会让你们每个人都生得如你这般好看吗?”
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少见地表现出一抹局促,移开视线,黑夜里的耳朵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红。
倒不是因为有人夸他他觉得害羞,而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何会生出一种特殊的情调。
好像在调戏他一般。
但她确实是在正常地发问,眼里的疑惑不像是假的。
他最终点了点头,事实上他回想了一下,他们家族还真是如此,就没见过一个丑的,最差的也是清秀,不知道是不是血脉带来的缘故。
“那你多少岁了?”
她现在知道了他是长生者,看他真的很年轻,不禁又好奇他的年龄,不可能几百岁了吧……
“四十二。”
哦那还行,还以为他是个老古董呢。
“你们张家不是不与外人接触?”
她倒是理解这样的排外,毕竟这么重要的秘密要是被暴露出去那可就不得了。
不过可惜了,她不感兴趣。
她只想为家人报仇雪恨,她跟他打听过神乡这个地方,可惜历史上找不到,或者说根本没有。
她不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