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抹了抹眼泪,从枕头旁拿出一个盒子来:“小田,你是我带过来的,这是你的身契,还有我攒的一点钱,明日我。。我走之后,你就拿着钱和身契离开这里,去寻你哥,让他给你找个好人家。”
小田接了过来,一时心中五味杂成。
她的小姐是多善良温柔的人,没想到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两人相顾无言落泪,原来不甚清楚的吵嚷声突然近了。
“快!把旁边的人全都清空,拿石灰来,这边全洒满,你们几个进去搬。”
不等看仔细,已有两个壮硕的妈妈掀开帘子,口鼻皆捂的严严实实。她们手里抬着个行床,二话不说上来就拉苏静婉。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小田扑上来,却被一个妈妈一把甩了开去,撞在了一旁的柜子上,额头上的鲜血直流。
苏静婉经这两年的锉磨,身体单薄的厉害,只剩些骨头架子,一个妈妈毫不费力便将她抬上了行床。
这是要带她去哪?不是明日吗?今日便是要开始了吗?
她心中恐惧,紧紧抓住床侧,却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刚被抬出门,便有几个人捧着一筐石灰进了房间,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所有地方就是一通乱撒,小田在里面呛得连连咳嗽。
这些人不光在她住的房间一通洒,整个钱府里石灰弥漫,白茫茫一片,和满地的白雪混为一体。
那两个妈妈抬着她一路小跑,直跑到侧门口方停下来。
苏静婉发现侧门处站着个瘦长的中年男人,穿着蓝棉袄戴着顶黑毛帽,也是面纱敷面,只一双细细的眼睛露出来,而在他的身边躺着一只平板车。
“姚医师,快,人给带出来了,放车上吗?”
姚医师点了点头,而后一脸严肃道:“千万记得,你们两个,还有所有这几天和她接触的人,一定要好好净手,沐浴熏艾,院子里能洒石灰的地方都洒石灰,这肠游滞下之症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两妈妈连连点头,一放下人便逃也似得跑掉了。
远远地一个打扮富态的中年妇人用帕子紧紧捂住口鼻,隔着门叫:“姚医师可多亏了你!不想临了临了了,这个贱人还要坑害我们钱家。”
苏静婉面如死灰,见自己的婆婆隔着门咬牙切齿,恶狠狠地挖了她一眼。
她已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从众人的反应中来看,她似乎得了肠游症?怪道今日自己又拉又吐,虚弱异常。这病很难医治,而且传染性极强。
然而自己这个将死这人,得什么病又有什么要紧,便是得病死了,也比明日活生生地被下葬强吧?
想及此,苏静婉反而不那么害怕,只盼今日得病立时死了才好。
“今日要麻烦姚医师接她回去暂住,明日上午巳时,我们再去医馆里接走。”
姚医师作揖道:“夫人莫要怪我才是。晨时匆匆为少夫人看诊,未能及时辨明病症,到这时才想起少夫人之症,乃是肠游,传染性极强,这才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