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良从身上的厚棉袄夹层里取出一吊钱来道:“你拿着这钱,雇个马车快走吧。”
苏静婉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你救了我我还没有报答你,怎么还能拿你的钱。”
一旁的小童从内室里出来插嘴道:“那你身上可有钱?能自己雇车回家去不?”
苏静婉红了脸低下头,嘴唇蠕动半晌也说不出话,她确实身上分文没有,不光没有钱,连件厚实的衣裳都未带。
想及此,她又有些慌乱,自小到大她从未一人出过远门。娘家据此往南二十里地,凭她一人如何能到?
见苏静婉窘迫模样,秦小良将钱塞她手里道:“且先借你,有机会还给我。”
说实话她也属实有些肉痛,这可是整整一吊钱!她千辛万苦立个碑也就挣这个钱。
苏静婉感动地接了钱,心中惶恐不安,但是知道自己不能得寸进尺提更多要求,遂用巾帕捂了脸便一摇一摆地走了。
秦小良等姚医师从内间出来,向他道了谢,也拉上平板车回鹿笛村。
方走了几步,却见苏静婉已是倒在雪地里,浑身衣衫都弄脏了,那模样甚是狼狈。
后头姚医师透过窗户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秦小良抢一步上前,拉起苏静婉,见她面色坨红,一脸惶惑之色。
就这模样,别说回娘家去,只怕是走出这云浮镇都有些困难!
秦小良无法,干脆将平板车寄在姚氏医馆,先找了个差馆给家里递了个口信,又租了辆牛车两人一起上路。
姚医师自窗边回过头来,床榻之上的病人手里端着黑漆漆的药汁,一饮而尽,随意擦了擦后鲜红的嘴唇微扯:“真是愚不可及!”
鹿笛村靠近北边的苍茫山,往南二十里便是云浮镇,而再往南去,秦小良便也未曾去过,连他爹都很少踏足。
这日午后,两个姑娘一路坐着牛车,沿着云浮镇的小道向南而行。
苏静婉仿佛变身少女时候的模样,指着路边的景色叽叽喳喳。
又看到一旁结了冰的河道:“这是白河,听说是从苍茫山上一路流下来的,我家就在这白河岸边。每年冬天,爹爹都会带着我们到这冰面上嬉戏呢。”
秦小良震惊道:“我家旁边的河也是叫白河,平日里我们都在里面吃水洗衣,冬天也会在上面溜冰子呢。”
两人俱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原本互不相识的两个人,这辈子原本也不会相识,没想到居然共用着一条河水,做着相似的事!这世上还有如此神奇之事吗?
两人干脆下了牛车,跑到白河边玩耍一番。
冰面结的厚实,苏静婉赞叹地看着秦小良随手用路边的树枝,不过一刻便做了两块滑木板。
她伸出手好奇地摸了摸秦小良拿出的刻刀。
“哎呀!”谁知那刀太过锋利,竟是在她拇指上割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秦小良阻拦不及,忙收回刀,抓了把雪捂在了她的伤口上道:“流血了!千万小心,这刀可削金销石,锋利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