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九阴所认识中,他的师尊好像是从来都不会生气的,更何况是气到动手打他……
这么多年来师尊一直是温温的、淡淡的,也许是活了太久太久的原故,让她在意的事情或者是人反而越来越少了,而他杨九阴在师尊的心中绝对是例外。
海边的风大,吹在他的脸上竟是火辣辣的,师尊第一次打他下手忒狠了,呜呜呜……脸上好痛!
只见杨九阴正跪地在东皇脚下,东皇一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自然垂的身前,负在身后的那只手还在滴着血……
“九阴知错了,请师尊责罚。”
说罢,九阴又将头磕进沙石中,对待师尊与对待父亲的态度上有着根本的差别。
“你错在何处?”东皇的声线微微的颤抖着,她想保持一惯的冷静,可是她失败了,若是她晚来那么一弹指的功夫她的傻徒儿岂不是要命丧于与三尖两刃刀之下?现在想着都感觉万分惊险,而这样的事她绝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杨九阴微微一思,这才心不甘心不愿的道:“徒儿不该激怒于他,更不该测度他心中的底线……”可他就是忍不住这般做,他想看看在父亲的心中对他的信任有多少,在父亲的心中他有多重要……哪怕只的一丁丁点点他便满足了,可是父亲竟然想要杀他……他、他真的好难过。
这只是一个求父亲关注的孩子罢了,但若只看眼前的话,一叶障目是肯定的。
东皇与跪在她面前有九阴平视,那一片盈盈的琥珀眸色之中透着别样的情绪,让九阴不敢直视。
“不对。”求父亲的信任并无错,但是……
“你有考虑过其它的事么?”
什么其它的事?九阴眼中一片茫然。
看来他是从未想过。东皇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眼中的暴风雨却慢慢地形成了,那声音透着沉重与悲伤:“刚才你只看到你的父亲,你可将你的母亲、将整龙族,甚至将为师放在心上……”
蓦然,九阴只得垂头听训。
“没有,完全没有。”东皇厉声轻喝:“你母亲怀了你八百多年,受尽了化龙池水之苦,你没有报答你母亲的养育之恩,为师教了你两百多年,也只希望你好好的活着,还有龙族,龙族等待了千万年才等来你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烛龙龙主,他们等着你带领他们光复龙族呢。你的孝道、你的义气、你的责任呢?”
杨傲真是越听越心惊,他当时也只是一时冲动罢了……
“可是你碰到那个所谓的父亲,你什么也不顾了,即使他杀了你,你也不会还手对么?”东皇悲从心来:“你的命从来不是你自己的,你的命是属于我们每一个关心你的有人,你的母亲、为师、还你的外公舅舅们……所以你无权处置你的生命,谁也无权处置你的生命,你明白了没有?”
“徒儿知晓了。”
父亲虽然不在乎他,但是他还有母亲,还有师尊、还有整个龙族,将来还会遇到真爱他的姑娘,生命是有无限可能的,他不能一时冲动就终结了他自己的生命,这么做是多么的不负责任,多么的自私,现在想来,他做法是这么的愚蠢又让人伤心……
杨傲心中百感交集,不禁眼框一热,泪水刷刷的往下落,原来爱哭真是龙族的天性啊。
见杨傲终于想明白了,东皇的语气也变有柔和了许多:“知道吾为何打你么?”
师尊不怪他激怒父亲,不怪他胆大妄为,不怪他那把小算盘中算计着她,打他只怪他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徒儿以后会到更加好好的爱惜自己。此次事件请师尊责罚。”
“罚你什么呢?”东皇语气一扬,罚令即下:“去你母亲的房门口跪三个时辰吧。”
杨傲怔住了,下一秒紧紧抱住东皇的大腿,否决道:“不可以,母亲随时都会醒了,若是今天这事儿被母亲知道的话,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让母亲知道父亲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对他们母子无心吗?他可以想像母亲那木然又带着无奈与伤恨却很空洞的表情。
“友情与爱情需要靠缘分,其实亲情也需要缘分的,若是亲情无缘的话,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的……”
这是师尊在安慰他么?他那无缘的父亲真是比陌生人更伤他,很难过,但是幸好他和师尊的师徒缘分很深很深。
“你是你母亲的命,为师只想让你知道,若你连命都没有了,你让你母亲怎么活?”
这个他知道,可是让他到母亲房门中罚跪,这万万使不得,即使母亲醒来的可能性极小,但凡有与母亲有关之事他是一分一离的可能性都不会放过。何况这次的事件对母亲来说是双倍的伤害。
“不要去母亲那边罚跪,师尊,求求你了。”
东皇漠然。
“徒儿愿意跪在师尊有的房门口,再加三个时辰也无妨……”
东皇看了他一眼。
“师尊的手还在沁血,徒儿帮师尊包扎。”
撒娇、卖萌、服软,哪还有一点点男孩儿的样子?
若是他是女孩儿的话或许会更合适些。
因为各种各样的因为她今生是不打算收徒弟的,更何况是位男徒儿……
她于龙族甚有渊源,拒绝不了了,而且那时他还在蛋中,真的不能以男女相论,她便妥协了。
养了他两百多年的时间,是她在养他、教管徒儿……亦或者是他在陪她,她早就说不清了。
杨傲忙打来水将师尊的伤口清了一边,又拿来伤药敷上,然后一圈一圈的将师尊手上伤口包好……
伤口深可见骨,却没有伤到手骨已算是万幸了,若是旁的人这般徒手去接三尖两刃刀的话怕是要被削去手掌的,幸尔师尊修为高深,若不然……他真是罪孽深重了。
师尊为了他一时情急连空手接白刃的事都干了,他又何苦求那求之不得的父子之情呢?
处理好师尊手上的伤口,杨傲自发自动的跪在东皇院中的青石小径之上,师尊罚他,他无半句怨言。
现在刚刚好是下午,跪够六个时辰的话凌晨都过了,索性有院中的桃花和屋里的师尊陪他。
岱舆仙山上本来是只长竹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