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蹙起眉头，接着问道：“端王爷什么都不肯说。”
李琰之瞟了他一眼。
“你觉得他能说些什么！”
幽暗的内室，香炉飘着淡淡的龙涎香，可自从东陵进来之后就掩盖不住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这是上过战场后的人，再也洗刷不了的味道。
“谢东陵，我们既已经做好准备将当年的事情查下去，自然不急于这一刻。”
谢东陵低垂着头，摸了摸脸颊上的疤痕，嘲弄道：“十年，等了整整十年我们才让龙虎军从新走入朝廷。坐在皇位的老匹夫又现在又是怎么样想呢？”
李琰之喝茶的手停下来，回头望着谢东陵扭曲的脸，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旁，语重心长地说道：“东陵，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不能急。”
“今日的龙虎军，和当年的龙虎军是不是一模一样。”谢东陵脸上扬起扭曲的笑容，他边说边扬起自己残缺的双手。
李琰之点头。
十年前，朝廷内也还有一支更凶猛的龙虎军，当时的将军姓谢，谢家本就是世家大族，钟鸣鼎食比当今朝廷都延绵更长久，圣上不愿意被世家掌控，在一次抵御外敌，出现了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惨状，谢家也就泯灭于此。
可当年的事情，为何一门谢家出去十余位将军，却无一人归还，十万龙虎军葬于天坑。
“你不是说她出生在那边吗？”李琰之开口问道。
当年的事情埋藏太久，当事人除开了端王爷全部经历过，其余人像是人间蒸发，连天坑方圆十余里都是这十年迁过去的村子。
谢东陵点头，叹了口气说道：“你妇人倒是个可怜人，从查探到的消息，国公夫人当时是回乡探亲，回去路上遇见匪兵意外到了天坑，没曾想早产，至于后面的事情，当时接生的尼姑也说不清楚，只是说国公妇人身旁的人歹毒。”
听到这话，李琰之明白了，“你给他带句话，她是我的人。”
谢东陵眼神深邃，多了几分震惊和一丝丝疑惑地问道：“话我可以带到，只是······”
说道这里他停顿下，道：“只不过，你真的不觉得自己记性不好吗？”
或者说是，失忆？
李琰之没给他答案，这也是他行事风格，瞧着面善其实做事狠辣果决。
他刚从密室走出去，就瞧见慢悠悠散步的月姣，披着白色的绒毛披肩，脸上噙着温和的笑意，露出好看的酒窝，也不知道和身边的李长莲说些什么，脸上带上一抹少女的娇嗔，美如画卷让人挪不开眼。
李长莲最先注意到从对面透过来的视线，知道这边是李琰之的书房，不用猜也知晓这视线的主人，她只是笑着说道：“就像刚才那样说好了，我给你开垦出一片园子，你种那些珍贵药材，我帮你卖出去，赚来的钱，都给你。”
月姣脸上还带着笑，刚才李长莲说的那些昂贵品种，好多种子都是可遇不可求，自己早想试试能不能自己种植，这样若是能成功，很多病都会再着急求药，又能救许多人。
“可若是我失败，那些种子不就浪费了。”
她细细琢磨，竟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和她拉进距离，她身上的直率，做事情直接在不知不觉间竟然也感染了她。
李长莲见到她退缩，连忙开口说道：“这件事，若是能成，我既能赚到钱，你又能圆了自己心愿，何乐而不成，更何况那些种子也不知是谁放在库房内从未动过，总不至于一直都如此吧，还不如拿出来，我去同姨娘说一声便成。”
她虽在李府上是侧室生的，好在李府大房的大老爷不是贪色的人，去了大夫人和三个姨娘，可姨娘得了偏宠又是唯一生了孩子的姨娘，又特得了管家权，自然不同。
“那试试吧，刚好开春了。”月姣想了想，接着说道：“若是能快些，好些种子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发芽了。”
李长莲点头，又接着向她讲述自己的商业理念，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穿到了此处，终于有个人能够听她说自己的赚钱想法了。
原本她在现实世界里面是个女强人，接管家族企业之后，大片了一片京州的商业版图，让她像闺阁女子般嫁人守丈夫一辈子，她宁愿剪了头发做尼姑。
现在只有月姣愿意听她说话，说来也奇怪，眼前这姑娘瞧着比她小了那么多，不仅能接受她的想法，还意外和自己合得来。
望着对面那男子的眼神，从她驰骋商场的触觉，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他看着身子孱弱，甚至对待月姣时脸上流露出柔和的神情，可是眼神中的蛰伏不容小觑。
按照她的观察，这种人一般到后面都成功了。
娟儿从她们身后快步追了上来，行完礼才接着说道：“二少奶奶，端王妃请少奶奶过王府一叙。”
从湖中央吹来一阵和暖的春风，轻抚在人身上，树叶微动，入目便是一片嫩黄的绿色。
“只请了我吗？”月姣薄唇发白，身子从落水之后还是有些虚弱，站了这会早撑不住了，轻微摇晃，就在她快往后面倒去，却倒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于李琰之的杏眼对视，她面颊微红，“你怎么过来了。”
对于她来说根本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此处，李长莲用眼神示意娟儿离开。
“我陪你去端王府。”李琰之眉峰轻挑，温声道：“若是出现其他差池，我还能帮你。”
两人坐上去端王府的马车。
马车内，月姣盖上轻薄的羊毛毯子，看着不出声的李琰之又想起来早晨的事情，不由得耳根发烫，为了缓解尴尬，她开口问道：“我遇见世子爷了，你和他认识吗？”
“嗯！”带了点鼻音的回答意外好听，李琰之翻了一页书，察觉到月姣的视线，仰起头与她对视道：“是认识，小时候因为我的名声和老夫人的地位选为了伴读。”
月姣自然知道伴读的意思，那他们二人的感情很好吗？她要不要说，世子爷还问过他。
“世子爷，倒是和端王妃不同。”
其实还有一句话，端王妃都看得出来月思云那手段，偏巧只有萧耀被玩得团团转。
李琰之在国子监的那几年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