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短暂的明争暗斗结束后,萧定祁一连半月都没过问梅苑的事情,大多时间都在裴氏那里。
哪怕她对外宣传身体已经痊愈,也没半点和她有关的风吹草动。
如此一来,果真再也没有旁人踏足梅苑,宋今纾只管关门呼呼大睡。
只是眼瞧着厨房送来的吃食一日不如一日,好端端的午饭最后变成了一碗馊了的白粥之后,宋今纾脸色几乎扭曲。
不光如此,两个丫鬟也跟着她吃两顿饿一顿。
英语叹了口气,面露心疼。
“王府的那些老人惯会捧高踩低,大多都是早早表明了立场,跟着府里的几位主子划分了派系。”
“咱们梅苑如今什么都没有,难免被人轻视,哪怕告到了夫人那里恐怕也是不了了之。”
宋今纾没动这碗粥,只是笑着道。
“为何要告状?我偏偏不告,等晚饭送来的时候,你们喊我一声,我亲自迎接。”
她的底线就是饭。
如今她才入府多久,就已经这个样子了,如果一味容忍下去,只怕后面送些猪食过来给她吃了。
而她分明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一碗能吃得下去的饭而已。
云青却也是犯了难,担忧地叹了口气。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可是王爷已经没有过问梅苑的事情了,咱们这里偏僻,很难主动在他眼前露脸了。”
宋今纾喝了口凉水,若有所思笑笑。
“急什么。”
算起来,这府里没几日就要热闹起来了,裴氏肚子里孩子的月份一天天大了起来,很快就有人忍不住要动手了。
这是个重生女,可纵使早知会发生什么事,她最终还是没能躲过一劫。
但府里能下手的人屈指可数,到时候闹起来,可就热闹了。
宋今纾是真的很想当面看个热闹,但又害怕被牵扯进去,一时犯难。
她放着那碗白粥没动,回了屋子里摸出早几日藏下来的咸鸭蛋,分给英语和云青各一个,自己留了俩,吃完养精蓄锐准备干仗。
英语和云青也无能为力,百无聊赖地收拾着院子,砖缝里长出来的草都被两人拔了个干干净净。
午后她吩咐英语去冬雪阁领了五月的月例银子,傍晚时分,厨房的女使还没来,天都要黑了,宋今纾的那碗搜饭才送来。
英语脸色不好,喊了宋今纾出去,她手里端着中午的那碗馊了的白粥,笑着招呼她们。
“来了呀?比我想象中还早了些,我中午胃口不好,你们送来的饭一口没动,带回去热一热喂猪吧。”
瞧着大概二十出头的女使笑了笑,她身后的嬷嬷鄙夷地看着宋今纾,阴阳怪气地开口。
“咱们王府可不养猪,也不养闲人,有些人就该有点自知之明,一个王爷面都没见过的末流侍妾,还真当自己是碟子菜了。”
说着,老嬷嬷接过那碗白粥往地上一摔,气势嚣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王府什么主子呢。
一声脆响,碗碟子碎了一地,馊掉的白粥溅了宋今纾一鞋,裙摆也沾上不少,那股味道随着风一吹,全都进了宋今纾鼻子里。
她想起,前些日子小花园公子小姐赏花结束后,郭氏好大的醋意,一直缠着萧定祁,屡次念叨旧情,惹得他多少有些不舒服。
宋今纾盯着地上的狼藉,静静道。
“自上次惹了王爷不痛快,使得他近几日大多去裴夫人那里,你主子郭新月就这么生气?就我一个比她位份低,便一直来欺负我?”
“她郭新月就这点手段?克扣几顿我的饭食,估计高兴得半夜都睡不着觉吧。”
老嬷嬷脸色一变,上下打量一眼宋今纾,嘴硬地冷哼一声。
“听不懂宋小娘您在说什么,我可是王府立府就在的老人了,得罪我,有你好果子吃!”
英语气急,恨不得当即上前去抽她两个巴掌,被云青怯生生拉了一把。
见宋今纾没吱声,老嬷嬷索性将手里馊了的晚饭往地上一摔。
瓷碗碎裂四溅,碎渣弹到了宋今纾手背上,她躲闪不及时,手背上霎时有了一道轻微的血痕。
云青吓了一跳,直接护在了宋今纾眼前,老嬷嬷越发得意,指着义愤的英语的鼻子骂。
“你家主子就是个没福气、没出息的!迟早要走先前梅苑吴娘子的老路,含恨不甘死去!”
“她若识相不争不抢,愿意给我们郭小娘铺个路,助她重新得到王爷的宠爱,我没准还能施舍她吃几顿饱饭。”
宋今纾还是真正意义上见识到古代的刁奴,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她索性也不装了,推开云青冷漠抬头。
“我只问你,我和她同为侍妾,可曾得罪过她,又可曾碍着她的路?”
老嬷嬷笑道,“都没有,但你位卑,这就是应该承受的。”
“你哪怕告状告到了王妃那里,王爷也会念及旧情给我家小娘求情,到最后不过是三两日的冷落,她依旧可以复宠!”
她说的是实话,但……
上钩了。
宋今纾唇角忽然绽开笑意,她抬手抹开手背血迹,扶着云青娇咳几声,看向院子外拐角。
“张嬷嬷若是还不出来,我就要被这刁奴活生生害死了……咳咳咳……”
云青惊讶,英语和厨房的二人齐刷刷侧目,只见一道身影忽然风风火火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数名身强体壮的老妈子,还带着两个王爷身边的侍卫。
老嬷嬷脸色巨变,吓得手里的食盒都掉了,转头就要跑。
宋今纾好心提醒着,“梅苑偏僻,只此一条路可走,那边是死路哦。”
老嬷嬷忽然盯住她,咬牙切齿,“小贱人,你居然有胆子和王妃告状,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斗到我们小娘吧?”
其中一名高个子的冷脸侍卫走了过来,一把扯住了她即将扑向宋今纾的肥厚身躯,提起来直接丢给几个老妈子。
他居高临下道,“那就试一试,我这就去请王爷过来!”
张嬷嬷对这侍卫态度极好,笑着将他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