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弟不知何时到了,大声帮宁晓晓说话:
“学校不要晓晓,是学校的损失,以晓晓的才华,还不稀罕去呢。一个老师,有啥好当的,谁爱去谁去!”
赵连弟一屁股坐宁晓晓旁边,安慰道:
“别在意,她们就是闲的,谁的闲话都说。以后谁在背后说你,姐帮你怼回去。我们晓晓的才华,他们一群睁眼瞎懂什么?”
她赵连弟一天书没读过,就羡慕识字的,晓晓的卷子贴出来,她去看了,写的真好。
秀气,只看字,还以为晓晓是城里人呢。
郭政委到了,从后面一排排找,找到第一排才找到自家凳子,“咋坐这么靠前?”
赵连弟瞥自家男人一眼,事真多。
“多亏了晓晓,要不是晓晓早早过来占座,你哪有机会坐第一排,坐后头看大脑袋去吧。”
郭政委摸摸鼻子,媳妇就不能温柔点。
赵连弟没空搭理他,拉着宁晓晓低声道:
“晓晓,你说写举报信的是不是宋玉兰?我可是听说了,她在供销社劝很多人去报名当老师,这不明摆着跟你抢工作吗?”
“瞧她那样,穿的花枝招展的,真不知卫团长咋会找这样的媳妇。”
宁晓晓望向宋玉兰,穿着灯芯绒大衣,脚踩白色高跟小皮靴,神色得意,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不确定,是她吗?不至于吧?
宋玉兰对她的确不太友好,但两人之间没仇没怨的。
赵连弟瞥一眼宋玉兰,凑过来问:
“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哪里得罪过她?她啊,一看就是个小气人,不一定什么事就记恨上了。”
宁晓晓摇头,她好像没得罪过她。
宋玉兰昂着头,心里正得意,整个大院谁有她过得好?灯芯绒大衣,全大院就她一个人有,供销社的工作,也只有她能胜任。
傲气的宋玉兰觉着有人偷看她,她毫不在意。
她长的好看,穿的也好,别人只有羡慕的份,看就看呗。
她今日特意化妆,就是给大家看的。
卫龙到了,坐在宋玉兰旁边。
宋玉兰低声显摆:“你看看整个大院,是不是我最漂亮?”
隐含之意,你娶到我,偷着乐吧。
卫龙也觉着自豪,坐在媳妇身边与有荣焉,他媳妇是家属院最漂亮的。
男人建功立业为了啥,不就为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吗,他如今事业有成,娶个漂亮媳妇,日子满足的很。
他看不上那些土气的农村妇女,脸上起皴,头发长虱子,他下不去口。
还得城里媳妇,像他媳妇,皮肤软软嫩嫩的,摸着真舒服。
他搞不懂,付嘉鸣咋就想不开,非要娶乡下的娃娃亲?
卫龙满口夸赞,把宋玉兰夸的心花怒放。
俩人腻腻歪歪,头挨着头说悄悄话。
卫龙:“我媳妇最漂亮,还是最有文化的。”
宋玉兰面色绯红,压低声音道:“晚上奖励你。”
付嘉鸣姗姗来迟,直奔第一排,坐到宁晓晓旁边。
付嘉鸣从军用背包里拿出铝饭盒,打开递给宁晓晓,“我从食堂打的包子,快吃。”
宁晓晓拿出一个递给付嘉鸣:“你也吃。”
今日不放假,文工团演出只好排在中午,好多人为了看节目都没吃上饭。
包子的香味传出来,周围很多人咽口水。
宁晓晓快速吃完包子,付嘉鸣又给她开罐头。
“吃个桃罐头,顺顺。”
有演出,大家都会带吃的过来,多数人带的南瓜子,也有带瓜子花生的。
带罐头的,的确没有,稀罕物,有些家庭负担重的,一年都买不上一瓶。
买了也不舍得吃,留着待客。
条件好的,家里孩子生病了,吃上一口,寓意逃过疾病。
罐头吃完,付嘉鸣又给她递桃酥,扒糖。
宁晓晓嘴不闲着,带的瓜子都来不及吃。
赵连弟坐在宁晓晓旁边,口福不浅,跟着吃了好几块稀罕物。
宋玉兰坐在宁晓晓后面,看得清清楚楚,心底泛酸,宁晓晓一个乡下妇女,真不知付团长喜欢她什么?
卫龙掏出瓜子,递给媳妇,“吃啊。”
宋玉兰甩脸子,理都不理他。
卫龙:……
媳妇又咋了?
刚说的晚上……还作数吗?
卫龙为了自己的幸福,凑过来哄她。
宋玉兰自我安慰:哼,色衰而爱驰,她不信宁晓晓能一直过的好,连个工作都没有,早晚有一日,付团长会腻了她。
众人吃了一会,锣鼓一响,大家迅速安静下来,静静等着文工团演员出场。
校长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付嘉鸣。
没想到付团长坐的这么靠前,让他好找。
校长凑过来,压低声音解释:
“付团长,实在对不住,哎,不知谁写的举报信,上头还受理了。我也是一脸懵,上面分配的人就过来了。咱正规考试,您家属的卷子答的无可挑剔……”
校长抓抓头发,他也是恼火得紧,上头不仅分配下来一个老师,还分配过来一个副校长。
校长话没说完,台上主持人有请校长上台讲话。
校长梳理两下头发,扯扯衣襟,清清嗓子,大步上台。
宁晓晓满脸问号,她的工作,校长和付嘉鸣解释半天,一句话没和她说。
咋的,付嘉鸣替她考试的?
校长站在台上,仅剩的几根头发迎风飘扬,他意气风发,洋洋洒洒讲了半个小时。
“感谢党,感谢毛主席,是党让我们的娃娃们有学上,有书读……”
在大家耐心耗尽时,校长终于讲话完毕,文工团演员上台,演出正式开始。
演出为红色演出,首先上台的是一个扛着五星红旗的姑娘,姑娘扛着国旗一圈圈跑,五星红旗迎风飘扬。